36

桑伊轻轻捏了下孙悟空的手，小声说，“大圣。” </p>

孙悟空把桑伊的手握得更紧，他道，“这两个人是我杀的。” </p>

“桑施主，你听见了吧？他承认了。”唐僧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你与他走说不定便死于他之手。” </p>

桑伊不语，他并不相信孙悟空会杀他。 </p>

“大师兄。”沙悟净忙道，“这两人身上分明没有血迹，怎么会是你杀的？” </p>

“有血会吓到小猫。”孙悟空语气淡然，“一棒打下去会脏了我的金箍棒。” </p>

桑伊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孙悟空，他认真地想了想，或许那两个男人死了跟他也有关系，毕竟孙悟空那个时候似乎心情不好，如果是这样的话…… </p>

唐僧的脸色难看了一瞬，“你真是，半点没有悔改之心。” </p>

“我并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有悔改之心？”孙悟空反问。 </p>

“冥顽不灵，你这般实在对不起菩萨的教导！” </p>

唐僧说完这句话，双手合十，念起经来。孙悟空握着桑伊的手倏地收紧又松开，他忽地捂住脑袋，脸上的表情逐渐痛苦起来。 </p>

桑伊从未见过孙悟空这副模样，一时惊住，连忙伸手去扶孙悟空，“大圣，你怎么了？” </p>

孙悟空咬紧了牙，忍着紧箍咒带来的疼痛，灵魂里带着绝不服输的锐利，那双眼里爆发出一阵金光来，“你……唐三藏，我对不起菩萨的教导？你对得起？生有妄念竟还妄图西天取经？” </p>

唐三藏未曾回答孙悟空的话，念咒的速度却快了些，桑伊顿时明白了为何孙悟空这般痛苦。 </p>

他扶着孙悟空看向唐僧，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小长老，你别念了，别念了，他好难受。” </p>

唐僧的声音微顿，却并未停下来，依旧是那副冷淡平静的模样。 </p>

“小猫，别求他。”孙悟空紧紧攥紧桑伊的手臂，他的声音过分沙哑，“他不过是……嫉妒而已。” </p>

唐僧合上眸，听不清的咒语从他唇里泄露出来，孙悟空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吼声，他紧紧地握紧了金箍棒，含着怒意和失望的眼看着唐僧。 </p>

桑伊把孙悟空抓得更紧，见他似越来越痛的样子，猛地转身看向唐三藏忍不住质问，“这一路护送你，他一直真心实意从未有过懈怠，你不想他杀人就是了，你已经要让他走了，怎么还要念咒让他这样痛苦？” </p>

唐三藏听着桑伊的话，念咒速度慢了些，他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可正是知道，他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p>

好似被情绪操控一般，又好似这是他心底的想法，耳边那道声音幽幽道，“就是这样，他如此反抗你、忤逆你，还要带小猫妖离开，你就应该让他疼到说不出话来才行。” </p>

见说不通唐三藏，桑伊松了孙悟空的手，忽地扑到唐三藏怀里捂住了唐三藏的嘴将他的手按下。 </p>

猫妖的香味扑鼻，柔软的身体扑来，唐三藏念经的声音骤然停止，他睁眼看着面前的猫妖，才见猫妖的睫毛上凝着泪珠，双眼中都是对孙悟空的担忧和害怕。 </p>

终究还是对孙悟空的。 </p>

“你不准念了。”桑伊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音，“不准。” </p>

“你让他哭了，他要讨厌你了。”那道声音在耳边轻笑着，“唐长老，反正他都讨厌你了，你不该顺从心意吗？” </p>

顺从……心意。 </p>

下一刻，猫妖的身体抽离，唐三藏看去，孙悟空已经把桑伊紧紧抱在怀里。 </p>

孙悟空的声音很低很哑，“小猫不哭，我们走，我们走就是了，你别哭。” </p>

桑伊没忍住把脸埋在孙悟空的怀里，哭得身体都在发抖。 </p>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平时恣意妄为的孙悟空被脑袋上的东西禁锢着露出那么一面的时候，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了。 </p>

孙悟空把桑伊身上的袈裟剥下来，随手丢给猪八戒，在离开之前沉沉地看了唐三藏一眼，最终道，“好自为之。” </p>

眼见孙悟空抱着桑伊走了，猪八戒张了张嘴长叹口气，“这都……这都什么事啊？” </p>

唐僧转身回到了破屋，耳边那道声音在此刻如同消失一般，他有些分不清那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出现过。 </p>

沙悟净看了看那两具尸体道，“二师兄，我们把这尸体埋了吧。” </p>

桑伊从未哭得这么惨过，孙悟空安慰无果后束手无策，他只能用手指一点点拭去桑伊脸上的泪水，语调前所未有的温柔，“小猫，不哭了好不好？我没事呢，方才有点疼罢了，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 </p>

桑伊哽咽着去看孙悟空。 </p>

“你这么担心我真让我高兴。”孙悟空眉眼弯弯，“既然被那唐三藏赶出来了，也不必操心去那西天的事了，我们便回花果山吧，那里自由自在的不会被任何人束缚。” </p>

桑伊睫毛湿哒哒的，往下沉着让他眼睛发痒，他朝孙悟空伸出手，缓缓地点了点头。 </p>

孙悟空唇角一勾，把桑伊抱进怀里，“那你可得去花果山做我的夫人了，要不然我那徒子徒孙们问你是什么人我该怎么回事？” </p>

桑伊瞪了孙悟空一眼，只是他刚哭过，眼尾还染了红，瞪人和撒娇没什么区别，毫无杀伤力。 </p>

“闭上眼睛，我们要走了。”孙悟空道。 </p>

桑伊乖乖地闭上眼，搂紧了孙悟空的脖子。 </p>

风声在耳边呼呼而过，桑伊还没感受清楚，孙悟空已经落地道，“到了。” </p>

桑伊微微睁大了眼，峰峦如聚松柏叠翠，有幽谷清泉和飞流瀑布，还有猿猴的笑声穿梭林间，如同人间仙境。 </p>

这就是花果山。 </p>

这里也没有下雪。 </p>

“还喜欢吗？”孙悟空问时还有些忐忑。 </p>

桑伊抬起脸来看着孙悟空，在孙悟空明显有些紧张的目光中莞尔一笑，“挺好的，很漂亮。” </p>

闻言，孙悟空重重地松了口气，他拔高了声音喊道，“猴儿们，我回来了！” </p>

林子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从四面八方都钻了猴子出来，把孙悟空和桑伊团团围住。 </p>

这些猴子七嘴八舌的喊道，“大王，大王回来了！” </p>

“大王可是取完了经，日后不再走了？” </p>

“大王你怎么还带了个人类男子回来？” </p>

“大王，你怎么抱着这男子？”其中一个小猴子本想扑到孙悟空怀里，却在看见桑伊后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动作，好奇道，“这人也是与你一起取经之人吗？” </p>

孙悟空很有耐心，“我不去取经了。” </p>

“桑伊不是人类，是猫妖，带他回来是因为他得跟我回来……唔。”说到这里孙悟空笑道，“你们孙爷爷我，正在试图把他变成花果山的夫人。” </p>

桑伊：“……” </p>

他本来还紧张于见到这么多猴，孙悟空这两句话让他的紧张瞬间全无，抬眼瞪了孙悟空一眼。 </p>

这一眼看得孙悟空心头又燥了起来，他小声说，“那你要我怎么说嘛。” </p>

桑伊压低了声音，“朋友。” </p>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p>

二人在这里窃窃私语，底下的猴们傻眼了一阵，忽然有猴子大声说，“我知道了大王，既然这位是你的夫人，你们可曾举办了婚礼？若是没有，我们立马准备。” </p>

“大王都带他回来了，肯定没有举办婚礼。”另一个猴子道。 </p>

“那我们现在得准备大王回来的欢迎宴和婚礼，那得更快一些——跟我走。” </p>

“不过男子能生小猴——唔。” </p>

小猴子的话被老猴子一巴掌捂在嘴里，他说，“快快快，我们去为大王准备婚礼。” </p>

还不等桑伊和孙悟空反应过来，猴子们又飞快散去了，期间还夹杂着大王终于要成亲了这样的话。 </p>

桑伊：“？” </p>

他木着脸看向孙悟空，孙悟空憋了憋笑，“这个……那个……不如我们便成亲了吧。” </p>

桑伊咬了咬牙，正准备说点什么，却觉得衣摆被人拽了拽，他低头看去，见一只小猴子好奇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愿意和猴爷爷成亲吗？” </p>

“……”桑伊看了看孙悟空又看看小猴子，把猴爷爷三个字在嘴里念了一遍，噗的一声笑出来。 </p>

孙悟空：“……” </p>

他磨了磨牙，捏上桑伊的脸，“你在想什么？” </p>

“什么也没想，我就是想着大圣你五百岁了，被叫爷爷也正常。” </p>

桑伊轻咳一声，推开孙悟空的手，他低下头去看小猴子，“你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吗？” </p>

“当然知道！”小猴子骄傲叉腰，“我爷爷和我说了，成亲之后就可以生小猴子了。” </p>

桑伊：“……” </p>

“你和猴爷爷成了亲，应当也会生小猴子吧？”小猴子又一脸期待地看着桑伊，“生了小猴子可不可以给我玩？” </p>

桑伊忍不住看了一眼孙悟空，他们这有点性教育但不多啊，孙悟空神色镇定，“我常年不在花果山，哪知道这些小猴子怎么懂这些？” </p>

桑伊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猴子的脑袋，“男人是不能生小孩的，男人……雄性也不能生。” </p>

小猴子瞪大眼，“你不能生小猴子吗？” </p>

“就算真能生，生出来也不可能是小猴子吧？”桑伊微笑，“我不是猴子。” </p>

“那生出来是什么？”小猴子求知若渴。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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