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搓了搓衣角，尽管一开始不明白，但到这会儿，再怎么迟钝也该看明白了。</p>
难道恩公的妹妹，怀疑她是国公府失散多年的女儿？</p>
叶蓁不敢有太多期待，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她一边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一边望着床榻上，那位夫人面朝里，背朝外，蜷曲在床上的背影。</p>
国公夫人赵唐氏，听着听着，渐渐转过了身子。</p>
她睁着眼睛，眼里浑浊一片，她似乎很努力地想看清说话女子的相貌。</p>
但她的眼睛，却不肯配合。</p>
赵唐氏脸上压抑着激动和焦灼，“你……你叫叶蓁？十五岁？”</p>
“也许十五，也许十六，”叶蓁实诚道，“干娘收养我的时候，拿不准我到底三岁还是四岁，她说我太小，太瘦了。”</p>
赵唐氏哆嗦着嘴唇，茫然地向前伸着手，“让我……让我摸摸你，行吗？”</p>
叶蓁有些忐忑地看了眼宋明礼。</p>
宋明礼冲她微笑，“你自己决定。”</p>
叶蓁深吸一口气，迟疑片刻，来到床边。</p>
她抓着赵唐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p>
赵唐氏轻轻摸着她的脸，不由热泪盈眶，“我想看看你……不管你是不是，我都想看看你！可我的眼……我的眼不争气！”</p>
“夫人，能否叫我看看您的眼？给您把个脉？”南星忽然说道，“依我的判断，您现在还能瞧见点光亮，一个月之前，也都还能瞧见模糊的人影，是吗？”</p>
赵唐氏寻着声音，向南星的方向看过来。</p>
连嬷嬷已经激动地连连点头，“对对！说的正对！”</p>
连嬷嬷说完，忙不迭地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祈祷南星真是上天送来的奇才，能医治自家夫人。</p>
“夫人，叫……叫这位医女，给您看看吧！”连嬷嬷激动得哽咽。</p>
赵唐氏迟缓地点点头。</p>
叶蓁正要起身，给南星让地方。</p>
赵唐氏却一把拉住叶蓁的手，神色惶惶，不舍得松开。</p>
“夫人，我不走，我就在这儿等着。”叶蓁也吸了吸鼻子，“不管您是不是我的母亲，我都在这儿等着。”</p>
“好……好孩子。”</p>
赵唐氏这才恋恋不舍地松手，让南星为她把脉检查。</p>
南星仔细地把了脉，又掀开她的眼皮检查。</p>
“夫人，您的眼睛还能恢复，”南星声音低缓，“完全恢复有些难，但是依稀见人还是能做到的。”</p>
“真……真的？！”连嬷嬷惊呼一声，连忙捂嘴。</p>
赵唐氏也十分激动，“当……当真可以吗？”</p>
南星笑了笑，“我现在就给您扎针，立时就能缓解眼部到头上的疲劳，筋脉不那么紧绷着，您便能瞧见模糊人影。</p>
“但这只是暂时的，若想要恢复，须得好好保养，不断巩固效果，日常注意休息，切不可再以泪洗面，方能见效。”</p>
“夫人！”连嬷嬷声音轻颤。</p>
她神情急迫，想劝自家夫人，又怕刺激了夫人。</p>
“现在……现在便可看见人影？”赵唐氏也激动而迫切。</p>
“对，须得扎针，会有些酸疼。”</p>
“不……没有更疼的了！我这心，疼了这么多年，没有更疼的了！”赵唐氏热泪涌上眼眶。</p>
南星轻叹，“可怜天下父母心。您别哭了，为您自己，也为了见到您的女儿，更要爱惜身体呀！”</p>
连嬷嬷赶忙上前，为她擦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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