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听见那女人对着许秀燕的吼叫，震得整个医院怕是都听见了。</p>
原因无他，许秀燕想收养黎落，被她的女儿拒绝。</p>
“你们平时来得也少，这小孩怪可怜的。”</p>
方涵哼了好几声，嘲讽意味十足：“这世上可怜孩子多了去了，你一个个都想养是吧？”</p>
“那警察不也说了，是孤儿院的孩子嘛，这……”</p>
“那就给送回去啊！你要真想养也可以，你拿你的钱养，我一分钱不会出的！”</p>
方涵带着一肚子气拉着小男孩走了。</p>
许秀燕默默擦了擦眼角的泪，悄无声息叹了口气，回到病房。</p>
黎落眨巴着大眼睛看她，许秀燕又挂着笑：“黎落，你出院是要去哪儿呢？”</p>
黎落晃着脑袋摇头，一双不谙世事的眼，让许秀燕心生不忍。</p>
她说：“你想跟阿婆回家吗？”</p>
黎落最开始没什么反应，眼珠子转转，轻轻地点了两下头。</p>
就这样，邻里街坊都知道那个成天笑嘻嘻的婆子秀燕捡了个小老外，长得那和洋娃娃一模一样，漂亮死了。</p>
许秀燕住在胡同小巷里，一个土屋小平层，带个前院，种点菜啊，花啊。</p>
她见人就笑，就爱打招呼，这几条街，没有不认识她的。</p>
对她的评价，除了笑得多，还有就是子女不孝，膝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那女儿有时会来，基本上没见过儿子的影儿。</p>
这也难怪，想养个小孩儿做个伴儿。</p>
小黎落刚被带去时，小巷堆满了人，好奇地推过人群，就想看看是不是个洋娃娃。</p>
毫无例外，黎落就是个长相精致的洋娃娃模样，虽然穿的衣服布料一般，但那张脸在那儿，没人不夸一句可爱漂亮。</p>
“秀燕呐，你有福气啊，捡回个这么俊的姑娘。”</p>
“这一看就是个外国人啊，长得这么好看爸妈不要可惜了。”</p>
“你说这看着像哪个国家的啊？”</p>
“会不会是混血儿啊？”</p>
“妈，啥叫混血儿？”</p>
……</p>
看过的人，对黎落的猜测可以聊上三天三夜。</p>
毕竟，南谨这个小城市，算得上南方比较落后的地方了，能见到个这样的娃娃，那确实罕见的。</p>
刚踏入屋子的黎落，四处打量着，情绪平淡得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小孩。</p>
土屋平房，三室一厅，一间放杂物，另外两间有木板床，客厅格局很小，一个方块儿样的电视机，发出呲呲的响声，对面就是围一起的三个小沙发，被五颜六色的长毛巾覆盖在上面，以防弄破弄脏。</p>
小黎落站在门槛儿那里，一动不动。</p>
许秀燕眼睛一弯，脸上的褶子立刻堆起：“落落，之后和奶奶住在这里，愿不愿意啊？”</p>
黎落寡言少语，碧色的瞳孔是老人慈祥的微笑，她还是点头表示愿意。</p>
那个时候没有读书的概念，更何况女孩子，在南谨这种城市，更是提倡多干点活儿，才能自给自足。</p>
许秀燕虽然没送黎落去学校，但她会给黎落买很多书，教她知识。</p>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女孩聪明得不得了，有时候黎落蹦出几句外语，都够许秀燕惊讶，到底是有那个基因在的。</p>
她决定等黎落再大点，就供她去读书，女孩子不读书怎么行，虽然认识的人都没这个观念，可许秀燕不管。</p>
她是不舍得埋没小黎落的才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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