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p>
小豆丁当然想吃,虽然闻雀这忽悠小朋友的话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但闻雀那张脸长得太有欺骗性，至少小豆丁在看清她的模样之后,表面上看着还是本能的警觉，可眼底的防备已经快要消失殆尽。</p>
眼里的渴望都是糖葫芦的形状。</p>
“你只要告诉我刚刚经过这里的那个人去哪里了，这串糖葫芦就是你的了。”</p>
眼见小豆丁表情变化,闻雀笑眯眯地加了筹码：“要是你能带我找到他，那我还能给你三串糖葫芦。”</p>
小豆丁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恍惚琢磨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五串！”</p>
“好。”闻雀答应得很爽利。</p>
小豆丁却是一愣，总觉得自己叫价是不是叫少了，对方答应得太快,自己就好像是亏了。</p>
闻雀已经将手里的糖葫芦塞到了小豆丁手里，“拿好,定金,往哪边走？”</p>
这小豆丁有点意思，闻雀也想多逗逗他,但就怕耽误时间太久,目标人物走丢就得不偿失了。</p>
小豆丁也着急忙慌地啃了一口糖葫芦,那甜滋滋又酸溜溜的味道让小豆丁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原来糖葫芦是这个味道呀！</p>
“好吃吗？”</p>
小豆丁点点头,看着闻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这才想起对方找自己的目的,和手里这串糖葫芦的价值。</p>
“你跟我来。”</p>
闻雀跟着小豆丁七拐八绕在这胡同巷子里走了一段,突然感受到一种并不熟悉却让她心头一颤的气息,闻雀一把拎起了小豆丁：“你等等。”</p>
双脚离地的小豆丁：？？？</p>
“就这里吧，接下的我自己来。这个给你。”闻雀刚刚只买了一串糖葫芦，但是许诺小豆丁的报酬不能少，所以直接给了小豆丁一块灵石。</p>
小豆丁被这一块灵石吓了一大跳。</p>
虽然这里是繁城，天阳宗脚下，大部分都是修士，通用货币是灵石，但这里依然生活着很大一部分像是小豆丁这样的普通凡人，才能造就繁城的繁华。</p>
凡人间通用的也还是金银和铜板，一串糖葫芦也不过是五个铜板。</p>
而一块灵石，普通人一辈子可能就能看上几眼，摸都不到的存在。</p>
“还不快藏起来？”</p>
小豆丁手忙脚乱把灵石藏在衣服里，这才觉得哪里不对劲。</p>
闻雀还在交待着：“这东西你可别拿出来，交给家里大人处理，知道吧？”</p>
小豆丁人小鬼大，听到闻雀这话，顿时惊讶地盯着闻雀：“你知道我拿着这个危险，你还给我？”</p>
这是不安好心吧？</p>
闻雀直接给了小豆丁一指头，差点把人戳翻过去，顺势又给了小豆丁一小块碎银子，“好了，快走吧！怎么处理这东西，你比我清楚，赶紧走。”</p>
她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p>
灵石对于修士，可能一辈子</p>
都很难接触到一块半块灵石。</p>
灵石出了可以换取财富之外()?()，</p>
更能给他们换取一个机会?()_[(．)]???&amp;?&amp;??()?()，</p>
用灵石来激发修炼天赋()?()，</p>
看能不能感受到天地灵气()?()，</p>
运气好就能直接入门先天期，等于窥到修炼一途的门径。</p>
以那小豆丁的机灵样子，肯定能想到这一点。</p>
至于她自己，当然是要顺着发现的线索继续往下找。</p>
原本还以为自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还好找到一个机灵的小豆丁带路，只是接下来的路，不适合这烦人小豆丁再跟着了。</p>
因为她察觉到了妖气。</p>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想了很多。</p>
比如原本大师兄的剧情命运，比如顾廪的变化，比如这个突然出现在繁城居然跟大师兄长得一样的人。</p>
如果是妖族的话，好像解释起来就顺畅许多。</p>
就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顶着大师兄的脸，就有些，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p>
反正去看看就知道了。</p>
有妖气作为指引，闻雀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一个逼仄的角落里，居然还藏了一道暗门，要不是她有备而来，又是修士能感知，还追着妖气没放过一丝线索，真难发现这里面的玄机。</p>
除了妖气，她没感受到其他的东西。</p>
而且，闻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也没什么危险预感的示警。她也查探过了，这暗门后面，只有两个人。</p>
或者说，两只妖。</p>
闻雀很有礼貌地抬手敲了敲眼前的暗门。</p>
暗门里已经察觉到自己被跟踪的妖族：“……”对方这么有礼貌让他该怎么办？</p>
可就算有礼貌，敲暗门是什么意思，威胁吗？</p>
“我知道你在里面哟，”闻雀笑眯眯的声音脆生生的，听着毫无威胁力还有些可爱，却在这样的环境和这样的情况下让门里的妖族背后爬满了冷汗，“我没有恶意哒，就是想看一眼，说不定是缘分哦。”</p>
闻雀也感觉到，说不定这真是个巧合，也是改变剧情的契机。</p>
暗门里的妖族没有恶意，甚至还很害怕。</p>
闻雀摸出一颗果子啃了一口，清甜的香气沁透舌尖，大概是跟小师叔大师兄他们那些天子骄子待太久了，总以为自己很弱小——虽然确实挺弱的——但是在外面，好像她也变得挺厉害了的样子。</p>
至少上次在繁城溜达的时候，她可没这么机灵又有威胁力。</p>
门那边的妖族犹豫了一瞬间，最终还是打开了暗门。</p>
因为他也知道，闻雀想要进来的话，也许都不用动手，这些修士，只是一个念头，就能毁了这不起眼的小木门。</p>
暗门其实很窄，只允许一个人侧身通过，甚至没多高，门开之后，那木板的高度甚至比闻雀还要矮一点，而她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p>
闻雀：突然就觉得自己被一扇门给鄙视了。</p>
“不请我进去吗？我可不确定再在这里站一会儿，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哟。”</p>
妖族默默让到了一边。</p>
闻雀这才侧身弯腰走了进去，一抬头，就对上一张熟悉</p>
的脸?[(．)]???*?*??()?()，</p>
闻雀忍不住就是一呆。</p>
果然她没看错()?()，</p>
那个跟大师兄长得一模一样()?()，</p>
甚至连气质都没差几分的人()?()，</p>
就站在自己眼前。</p>
哦，是个妖。不知道说什么好的闻雀又啃了一口果子。</p>
眉眼间看着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但其实仔细看眼神，是不一样的。</p>
大师兄的眼神虽然也很干净清澈，却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深邃。而眼前这个妖族，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是一片懵懂。</p>
“你不会说话？”闻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p>
妖族顶着大师兄的脸摇了摇头，看得闻雀眼角直抽。</p>
“你天生长这样？”</p>
说到这里，闻雀还有些疑惑。以她对妖族的了解，这一种族对血脉实力的追求到了疯魔的地步。同样，对于妖族来说，血脉就是实力的象征。</p>
能够完美化形的妖族，必然也是有着强大的血脉。</p>
眼前这个妖族看起来就弱，要不是她灵敏，也感受不到那妖气的存在，看着就跟普通人类差不多，也就是顶着大师兄的脸，气质怎么都不太普通。</p>
“你确定你是妖族？”闻雀干脆也直接说了，“据我所知，普通妖族根本无法化形，即便化作人形也会保留部分妖族特征。”</p>
眼前的妖族也确实不会说人话，寻常他都是低调行事，除了买卖东西的时候勉强跟人比划一下，根本不需要跟人有太多的交流，闻雀这连珠炮似的问话方式，是他从没经历过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p>
“你平时怎么跟人交流？难道不交流？”看妖族的神色变化，闻雀也就明白，确实是没怎么交流了，“你会写字吗？”</p>
妖族摇头，然后对闻雀伸出了手。</p>
闻雀眼角抽了抽：“你不会也要戳我额头吧？”</p>
这怎么大家都喜欢这种交流方式？</p>
听到闻雀这话，妖族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间，但是伸出的手并没有缩回去。</p>
妖族的手有些冰凉，皮肤的触感也很奇怪，并不像是正常人类的皮肤。</p>
也就是在接触的这一刻，闻雀的脑中听到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或者说算得上是稚嫩，满满的少年音色，还带着些柔软：“你如何知道我是妖族？”</p>
虽然他确实是妖族，但是种族天赋特殊，生来即是人形，身上的特殊妖气几乎无法察觉，要不是之前就见过他的妖气，根本是不可能知道他是妖族。</p>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隐匿在人类城市中没有被发现的关键，却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会被人找上门来，还一口道出他妖族的身份。</p>
相比其他的，他更想知道闻雀是怎么知道他妖族身份的。</p>
而闻雀则是在震惊居然还有这方式进行交流，尝试用自己的念头告诉这妖族什么，结果失败，所以只是单向传输，她还是要开口才行。</p>
“妖气。”</p>
其实她之前也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会是妖族，但是在感受到妖气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p>
“你之前接触过同样的妖气？”</p>
闻雀偏头看着眼前的妖族，“为什</p>
么这么问？”</p>
“我族妖气?()_[(．)]???@?@??()?()，</p>
除非之前就解除过()?()，</p>
不然不可能感知。”</p>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太绝对也有些莫名的骄傲()?()，</p>
可闻雀也知道对方没必要骗自己()?()，</p>
而她也有一个念头闪过。</p>
“说不定，我还真接触过。”</p>
比如之前她曾经亲眼见证过顾廪的妖化，那时候她也没怎么察觉到对方的妖气，当时还以为要不然是自己太弱了，要不然就是顾家用了什么手段。</p>
如今看来，原来还有这缘故？</p>
“你知道曲州顾家吗？”</p>
妖族的手指猛地一颤，断开了与闻雀的链接，盯着闻雀的眼神也由之前的清澈懵懂变得充满警惕敌意和杀机。</p>
闻雀倒是不怕，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妖族，是真的弱，不是装的。</p>
“看起来你知道。”这会儿她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虽然不知道你跟顾家是什么关系，不过我先表态，我和顾家应该是有过节的。而我找来这里，也跟顾家没关系。”</p>
听到跟顾家没关系的时候，其实妖族也已经冷静下。</p>
“唔，不对，也有一定的关系？”</p>
妖族：“……”他合理怀疑眼前这个少女大概是想看他变脸，所以才这么一出一出的说话逗他？</p>
“话说，怎么称呼？”</p>
妖族摇了摇头，实际上，他本就没有名字。</p>
“我叫闻雀。听闻的闻，云雀的雀。天阳宗无涯峰落枫尊者门下三弟子，闻雀。”闻雀很正式的介绍了自己，然后话锋一转，“所以我很想知道，你这长相是天生的？你又知不知道，你这张脸，长得跟我大师兄一模一样。我大师兄，无涯峰这一辈的首席，他叫顾让。”</p>
妖族愣住，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自己居然跟天阳宗的天才弟子长得一样而惊讶，还是因为那弟子居然也姓顾而心生警惕。</p>
闻雀突然凑到了他面前，仔细看着他的眉眼，“虽说长得一模一样，离远了看差点连我都唬住了，但实际上，还是有差别的。只是形似，但神情差远了。”</p>
“倒是你这气质，打眼看着，还真挺唬人的。”闻雀托着下巴沉思，“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p>
妖族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p>
刚刚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一点，他都能闻到少女身上的馨香，这让他很不自在。</p>
“所以呢，你跟顾家什么关系？有仇，有怨？看你刚刚的表情，跟顾家的关系一定不会太好？”</p>
妖族：话都让你说了，他还要说什么？</p>
“反正我，哦，准确来说是我大师兄跟顾家关系不好，虽然表面上还没正式撕扯开来。”闻雀站直身子，抬眼看着眼前的妖族，“那你呢，要帮忙呢？”</p>
妖族很不理解，眼前这个少女，从哪里就确认他就需要帮忙了？</p>
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需要帮助。</p>
“我觉得你应该需要帮助？”闻雀摩挲着下巴沉思，“你，该不会是从顾家逃出来的吧？”</p>
妖族：“……”</p>
所以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依据瞎胡乱猜，还能一猜一个准？</p>
“另外你这张脸，就一定是这个造型吗？这张脸是你天生这样，还是谁帮你确定的？就不能换嘛？()?()”</p>
妖族沉默片刻，伸手在脸上抹了抹，瞬间就显现出差别来。</p>
皮肤转眼就变得青黑，脸上更是蔓延出妖纹，就连刚刚那双修长雅致的手，都变成了青黑色的爪子。</p>
这造型，她熟啊。</p>
“你这模样，我就更肯定你和顾家有关系了，顾家那个顾廪，你知道吗？()?()”</p>
妖族点点头。</p>
“那他妖化的事，跟你有关？?()?[(．)]5?*?*??()?()”</p>
妖族先是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p>
“你这又摇头又点头的样子，非要我猜啊！()?()”</p>
闻雀的手掌摊开在妖族面前，少女细嫩的手指触动着他的眼睛，他的心里却想的是，她不是一直都在猜，还猜得极其准确吗？</p>
而闻雀伸出手的意思也很明显，妖族只犹豫了一瞬间，就把自己的爪子搭了上去。</p>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她都不怕了，他为什么要怕？</p>
只是在搭上去的时候，他还是偷偷观察着闻雀的脸色。虽说现在人界和妖界还算和睦相处，表面上没什么太大的矛盾，但也只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妖族想要在人界像普通人一样生存，是不可能的。</p>
人类对妖类的警惕和提防仿佛是刻在了骨血里，还有厌恶嫌弃和害怕。</p>
特别是像他这样没什么实力，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外型，却一眼能看出来与人类不同的妖族。</p>
还好他种族天赋特殊，可以改变外表，并且隐藏妖气，只要不与人肢体接触，其实很难发现他妖族的身份，也因此他能在繁城，也就是天阳宗的眼皮子底下，隐藏这么长的时间。</p>
闻雀明知道他是妖族，也看到了他本来的面目，还敢伸出手来，他看着她干净的眉眼，没有嫌弃，也没有憎恶，更没有害怕。</p>
还是她那自然轻松得不得了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p>
“离厌，听说过吗？”</p>
离厌？</p>
因为是传递过的是那几个字。</p>
但她确实孤陋寡闻的，不像是小师叔，对藏书阁了如指掌，她基本上都没踏足过那里。</p>
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小师叔知道了，不然以他的性格，下一步计划肯定就是把她扔进藏书阁里。</p>
“没听说过。是你的名字，还是……”</p>
“我的种族。”妖族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妖族离厌。”</p>
闻雀“哦”了一声，请原谅她确实没什么感觉，因为她也确实不知道离厌族意味着什么，她对妖族的了解并不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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