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起顿时也乐了：“闻啾啾你哪儿来的自信，这样就能拦住本尊？”</p>
闻雀一个“我”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拔地而起，被晏起直接带飞。</p>
目标，自然是那半天空中的鹤雪衣。</p>
“啊啊啊啊小师叔我只是怕你对一个虚影攻击的样子太尴尬啊啊啊啊！”</p>
虚影？尴尬？</p>
晏起直接抽空抬手一巴掌糊在闻雀脸上，“你脑子是丢在沧澜界了吗！”</p>
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想法！</p>
晏起手指轻点，漫天虚空化作流影碎片，瞬间排列重组，那个原本在半天空中的虚影也顿时清晰，转眼出现在闻雀眼前。</p>
本体！</p>
是鹤雪衣的本体！</p>
看清楚鹤雪衣本体的同时，闻雀也就确定，自己被雷劈的时候动下的手脚还真管用了。</p>
鹤雪衣心大，连跟自己息息相关的转生镜碎片都敢放任留在沧澜界，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太小瞧她闻雀了呢？</p>
她可是被小师叔一手带出来的，怎么就不用脑子想想，她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p>
闻雀顿时笑出一口白牙。</p>
鹤雪衣也没想到，或者说想到了，却没料到晏起在闻雀面前，好像更疯了。</p>
居然真对她动手，而这动手的方式，还有这实力——这才多长时间，晏起修为又精进了。</p>
到了他们这境界，每一次的提升难如登天，也可以说每一次的提升都离那个位置更进一步。</p>
晏起这提升的速度，就不怕自己真有一天，变成天道的一部分？</p>
就像是当年那些合身天道的神兽一样，还能有什么好结果。</p>
说得好听是大道，说到底，连自己都不是了。</p>
只不过闻雀的再次出现，给上界，给神兽一脉带来全心的生机。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注意到，永恒之地这边又隔绝了外人的窥探，但这么大的上界，总会有神兽遗骸流落在外。鹤雪衣也很快就知道了在涅槃之力的影响下重新焕发生机的神兽遗骸孕育出了新的神兽蛋，毕竟是从上古时期走过来的，鹤雪衣对神兽的了解虽然比不上晏起，却也比其他人更详细。</p>
涅槃之力，终究还是让闻雀得到了。</p>
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以为这么容易就掌控的？</p>
因为晏起的动作鹤雪衣也只是惊讶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一挥手，“晏起神尊这是多日不见，想要与本尊闲话家常吗？”</p>
闻雀还挂在晏起胳膊上呢，听到鹤雪衣这话，顿时手上的力道就紧了几分。</p>
晏起似笑非笑地看着闻雀：“你在紧张什么？”再瞥一眼鹤雪衣，“你还怕她打你不成？”</p>
从认识闻雀就知道，闻雀对鹤雪衣一直将充满防备心。但同样的，闻雀也从来没在鹤</p>
雪衣面前这么紧张过。</p>
那时候是因为知道鹤雪衣不成气候，只要他们有足够的防备心，就不会轻易让鹤雪衣得逞。</p>
那现在呢？</p>
听到晏起的话，闻雀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她确实是在紧张，倒不是怕鹤雪衣直接动手——她对小师叔的实力有信心，而且鹤雪衣现在已经伤及根本，轻易不会动手。</p>
但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p>
鹤雪衣也没让闻雀心底那正在膨胀的不安失望，指尖轻轻一弹，一面小小的银色手镜就出现在鹤雪衣掌心。</p>
那镜子，闻雀并不陌生，转生镜。</p>
原本支离破碎的转生镜经过鹤雪衣的献祭，又在炼妖谷被埋了那么多年，后来更是由鹤雪衣控制着，与域外天魔接下来不解之缘，如今看来，恢复得还不错？</p>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通透清灵，每一丝线条折射出的光芒，闪烁间都能牵引天地之力，强大，又——</p>
那种感觉，闻雀说不出来。</p>
只觉得在转生镜出现的瞬间，她的呼吸都像是被控制住一般，再难恢复寻常。</p>
闻雀的变化晏起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抬手放在闻雀的发顶，清泠的力量笼罩之下，闻雀的情况并没有好转，那脸色正在一点一点的苍白下去。</p>
晏起抬眼看着鹤雪衣，眼底的杀气正在实质化：“鹤雪衣，你对她做了什么？?()_[(．)]???.の.の?()?()”</p>
鹤雪衣敛了敛随风飘散开的衣袖，神色清雅又无辜：“晏起神尊这是觉得本尊做了什么？本尊又能做什么？如果真要说本尊打算做什么，那也不过是让一切回归正轨？()?()”</p>
一句话的时间，闻雀已经面色苍白，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眼看着就要往下栽倒，晏起抬手将人捞起来，才看到闻雀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p>
再仔细一查探，甚至连闻雀的神识都已经捉摸不到。</p>
看着晏起的动作，鹤雪衣倒是意外的挑挑眉。</p>
她自然知道闻雀和晏起之间的关系，倒是没想到这两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到了这地步，到了神尊修为神识强大几乎不可能失去意识，自我防护的屏障更加强悍，而晏起居然能在闻雀失去意识之后，还能自由出入她的识海，这不得不让鹤雪衣意外。</p>
“鹤雪衣！()?()”</p>
晏起单手握剑，天地之力瞬间在晏起周围凝聚，那架势是不打算跟鹤雪衣浪费时间了。</p>
“晏起神尊。()?()”</p>
鹤雪衣微笑地看着晏起，“神尊即便杀了本尊也于事无补。”</p>
鹤雪衣无比坦然，即便晏起的剑尖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已经能感受到剑芒穿刺下带来的疼痛。</p>
“神尊就没有察觉到，这并不是本尊能动手的事？”</p>
动手的，从来就不是她。</p>
鹤雪衣只是在转生镜看透时光的碎片，找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细节。</p>
那一句“气运之子”并非是玩笑话，可以说她用这个词来形容问去的时候，已经很保守很客气了。</p>
从某种角度来讲，用天道的亲闺女来形容闻雀，似乎更合适？</p>
“神尊，当真就没想过闻雀的真</p>
实来历吗？”</p>
说这句话的时候，鹤雪衣的眼神就没从晏起的脸上离开过，看着晏起神色未变，似乎早有所料，鹤雪衣顿时就笑了：“看来神尊心知肚明？”</p>
曾几何时，就连鹤雪衣都差点相信，闻雀是天地间留下来给神兽血脉最后的生机。</p>
没想到的是，她从时光碎片里看到的真相，不止如此。</p>
想来，那是连闻雀自己都不知道，晏起更不知道的真相。</p>
只是这会儿看晏起的表情，这位跟她一样，在沧澜界生活那么多年，穿透时光的界限，又从上古时期幸存到现在的神尊晏起，鹤雪衣一时间就很感叹，他应该也猜到了。</p>
就没有什么，能瞒过他。</p>
鹤雪衣眉眼低垂，柔和的神色间，是悲天悯人的柔软光辉。</p>
经历了这一切，明明她和晏起才应该是最有共同语言的，却因为闻雀，从一开始晏起就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管他们都经历了什么，晏起的选择从来没变过。</p>
说到底，鹤雪衣是羡慕闻雀的，不仅是眼前的晏起，还有无涯峰的那些弟子，都毫无保留的相信闻雀，站在她的身边。</p>
而她鹤雪衣，从始至终，就只有她自己。</p>
“心知肚明的晏起神尊，都到了这一刻，也该你放手的，你留不住她的。”</p>
这世间，谁也留不住闻雀。</p>
晏起却突然抬头，望着头顶一片祥和，就如过去这千年万年一样，从未变过的天空，眼底一片宁静的冰冷。</p>
“谁也……别想带走她！！”</p>
只要她不想走。</p>
只有他不放她走。</p>
闻雀也在一片灰蒙蒙和轻飘飘中，仿佛听到了小师叔从心底传来的疯狂声音，喃喃道：“……小师叔……”</p>
她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啊——</p>
只是现在，好像身不由己，一直飘啊飘的，前途未知，又透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p>
一声幽幽的叹息，打破了这平静的空间，轻轻落在了闻雀的耳中。</p>
——你是谁……</p>
这句话并没有问出口，一个念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出现在闻雀的意识中。</p>
她也就突然意识到，这不受控制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p>
原来，她不过是天道怜悯那沧澜界的劫难，分裂出来的一道神念，留给沧澜界的一线生机。</p>
原来，她不过是天道留在沧澜界的一道投影。</p>
沧澜界的命运早已经被她改变，也就是说，她的使命应该早就完成。而天道给她刻画的命途里面，并没有飞升上界这一点。</p>
倒是鹤雪衣和转生镜的出现，闻雀的出手，让她另辟蹊径飞升上界。</p>
带着晏起的期望，和她对晏起的承诺，都走出这几步来。</p>
鹤雪衣做的，不过就是在那时候，破开晏起对天道的屏蔽，牵动闻雀身上神兽血脉与天道之力的共鸣。</p>
不是觉醒神兽血脉吗？</p>
神兽一脉合身天道，对天道来说，更是亲近？</p>
鹤雪衣转生镜在手，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p>
而她确实也成功了。</p>
天道在发现闻雀的瞬间，就要对闻雀进行回收？</p>
本就是天道的投影，留给下界的生机，完成自己使命之后，就该乖乖的回归天道。</p>
鹤雪衣眯眼笑着，看着晏起无力挣扎的样子。</p>
难不成，还能与天道相争？</p>
鹤雪衣看着那片天，就连她自己，也从来没有逃脱过这片天地之力的股掌之间，不过是这天地棋盘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p>
命运的车轮，早就将他们碾得粉身碎骨。</p>
她闻雀，又凭什么幸免？</p>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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