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医生抬头看着旁边的方敏抒问，“你是他家属？”</p>
她立即简短回答，“女朋友。”顺着木晨曦的表演，她心下立刻想出一句瞎话，“这几天他就是想休息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整夜整夜喝水，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下，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几天几天不睡觉，会不会出事啊医生？”</p>
她最后的询问显得很急切，跟真的似的。</p>
医生没工夫去琢磨眼前这俩人是不是演的，撇撇嘴说，“焦虑症吧，以前治疗过吗？”</p>
木晨曦说，“就是好长时间不好睡觉，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p>
医生敲了一下键盘，对着电脑屏幕端详了一会儿。</p>
上面有木晨曦的病历，确实有几次主诉失眠，门诊开了点药。</p>
然后医生说，“帅哥，我建议你明天还是来仔细检查一下，你睡不着觉，吃了药能睡吗？我现在也不能帮你做什么，只有给你开点阿普唑仑。如果还睡不着，你最好来办个住院。开药吗？”</p>
木晨曦假意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先让我睡一觉再说吧。”</p>
“行。”医生开始敲键盘，“给你开七片，一次一片，回去洗个温水澡，热水吃药，吃了就睡。”</p>
“不能多开一点吗？”</p>
医生瞥了木晨曦一眼说，“明天门诊如果给你下一个焦虑症，才能开三十天的。行了，你去缴费拿药吧。”</p>
“好。谢谢医生。”</p>
方敏抒也在身后说，“谢谢医生。”</p>
医生点点头说，“没事。”</p>
为了演得更像一点，方敏抒上前一步，拽着木晨曦的手臂，才把他扶起来。</p>
临走时，医生却把方敏抒叫住，对她说，“如果吃了药还是睡不着，你最好把他再带过来，办个住院输液，如果一直睡不着的话，可能会变得很……”</p>
医生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说，“很烦躁。”</p>
方敏抒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p>
木晨曦也假装晕晕乎乎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让方敏抒扶着出去了。</p>
只是医生刚才的话，对方敏抒来说也是一种熟悉的记忆。</p>
下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p>
出诊室，自助机缴费，带着单据去药房拿药。</p>
急诊挂号费20元，药费1.4元。</p>
药师把那七片白色小药丸装在纸药袋中递了出来。</p>
木晨曦接过药，这才带着方敏抒出了医院。</p>
“给你。”</p>
他把药递给方敏抒，然后说，“你也听到了，限额就这么多点，我们平常人睡不着觉，只能开七片，一次一片，调整一下就行，这个药，你是一天几片？”</p>
方敏抒笑了笑，“谢谢你，曦木。一天两片或者三片吧，也有暂停的时候，看医生的安排。”</p>
“我也不知道你的，”木晨曦说，“走，回家吧，还有一堆事情要做。”</p>
他说完自顾自走向公交车站，全然忘了这个时间，去白鹤路的公交车已经收班了。</p>
他忘了这回事，心里又想着自己那段多线程渲染代码的问题，自己拿着手机看笔记，头也不抬地对方敏抒说，“我们等一会儿公交车。”</p>
“好。”</p>
公交车当然不会来，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p>
方敏抒就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安安静静地等了半个小时。</p>
她穿得不多，夜里的气温也降下去了。</p>
风吹过。</p>
她想也许木晨曦正在工作，因此她冷也不吭声，只是坐在一旁抱着自己的双臂，让身体蜷缩了一些，好不至于那么冷。</p>
又过了十五分钟，木晨曦才抬起头来，“这公交车怎么还不来。”</p>
看了一眼手机，顿时低骂了一声，“卧槽，都收班了我还等什么？”</p>
再一看到旁边安静的方敏抒身上那并不厚的衣服，顿时心生愧疚，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拦了一辆出租车。</p>
她只说没事，嘴里没有半句怨言。</p>
回到屋子里，她都没说休息一下，又继续收拾起了晚饭时剩下的脏碗筷。</p>
“你冷也不说一声？”</p>
她笑了笑，端着碗转身进了厨房，然后说，“我看你拿着手机，应该是在忙什么工作吧，不想打扰你。”</p>
木晨曦分不清楚她真是这么一个温柔的犟种，还是出于一种寄人篱下时的小心翼翼。</p>
她要收拾碗筷只能随她。</p>
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住了一会儿。</p>
她生得漂亮，个子不高，但是长得很和谐，二十五岁这个年纪正是一个人的青春里最好的时节，而她，则像一株正在花期的白色菖蒲——</p>
挺拔、饱满而且秀丽。</p>
灰色的高弹打底裤紧紧贴着腿，也有人说那个不叫打底裤，叫800d灰丝。</p>
而她的卫衣正好垂到大腿处……</p>
栗色的头发上扎着一条丝巾。</p>
分明很清淡的打扮，却在这个时候显出十分性感。</p>
有些事情太吊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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