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纪事·捡石头

雨后的雨村是新的，天空是新的，草地是新的，连湖水都是新的。 下午交班给胖子，闲着没事，我就带小喵出来钓鱼，下杆之后就倚在那儿等鱼儿上钩，但那位是个闲不住的，捡了石头就往湖里扔，搞的我半天没钓上一条。 “我说祖宗，知不知道我在钓鱼啊。” “钓鱼有什么好玩。”她抽空扫我一眼，又埋头翻起石子，“打水漂才好玩呢，胖妈上次飞了十几个。” “啧，十几个算什么。”我起身过去，也翻找起来“我能飞二十次。” “你扯不扯。” 对方斜我一眼，满脸都是你他娘的够了，本姑奶奶不想听你吹牛的不屑神色。 “我们用事实说话。” 我说道，胜负欲顿时就起来了，心说今天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得飞二十次给你丫头长长眼，不然你就不知道谁才是雨村一霸。 接下来就是非常漫长的翻石子过程，打水漂用的石子说起来也是有很高要求的，不能太厚也不能太扁，还要趋近于圆形，总之挑一颗好的石头也是要下功夫的，这里就不做赘述。 半小时后我们各自拿了一些石头，我去看小喵手里那些，跟我描述的是很接近没错，不过她那些石头边角有些锋利，比赛是有劣势的，但出于对她身手的考量，就没有提醒她。 当然，我这个不算作弊。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你先手好了。” 她抱臂在一边看我，神色带一丝挑衅。我一看那表情就知道她什么想法，我先出手，没那么厉害她可以通过嘲笑来坏我道心，要真厉害，她也能偷偷师提高自己的水平，不至于输的难看。 真是，这丫头寻常比个赛还要耍心眼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鬼精。 我当然还是有自信的，摆好姿势一扔，刷刷刷，水面溅起涟漪，一，二，三……我屏息凝神去数，最终数了十一下。 “练手，练手。” 都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小喵那种似笑非笑的注视，我有点汗流浃背，轻呼一口稳住心态又来了第二次，第三次，但结果都不怎么理想，总也超不过十五这个数字。 这边我还在调姿势，调角度，那边水面忽然溅开一片涟漪，我忙不迭去数，那石子跳蚤一样在水上狂奔，到第十五下结束才缓缓沉进水里。 四周一片寂静，她什么都没说，但又像什么都说了一样。 我甚至怀疑，这十五下是她故意卡的。 当然我是不可能认输，她也不会，于是两个人默默较起劲来，一直循环在捡石子，扔石子，捡石子，扔石子之间，直到胖子带着小哥找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俩是不是沉湖了。” 我有点茫然，胖子指指天，天色已经很黑了，璀璨星河缓缓铺开，尽头是一轮半弯的月亮，我们比的认真，倒是谁也没觉得天黑了。 “晚饭点都过一个小时了，你们还不回来，我一想这得是钓了多少鱼，天黑了都不知道回来，这不，叫上小哥来帮忙了。” 胖子说着往我水桶里看，小喵哼笑一声，“钓什么鱼，他在那里跟我吹说能打二十下水漂，结果呢，一下午最多也才十五下。吹牛。” “嘶，小天真，你这吹牛也不带打草稿的呀。”胖子看看小喵手里的石头，又往我手心扫了一下，笑的意味深长，“你这石头捡的不错嘛。” 我赶紧把手揣进兜里，心虚的往河边踱步，心里祈祷这死胖子可千万别拆穿我，不然接下来被小喵打水漂的石子可能就会是我。 “来，胖妈教你。” 我转回头看到胖子从小喵手里拿了两颗石头，随随便便一扔就飘了十八九下，马上就要冲破二十大关，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他立即看向我，嘿嘿笑道“天真，实力到位，其实工具什么的，都是浮云。” 他说着又拿颗石子去扔，这次看姿势用了点心，那石子很轻易就跳了二十几下，最后在我快要看不见的地方沉了下去。 小喵挑眉看我，似乎明白些什么，但也没多说，转头甩了一颗出去，哗啦啦溅起一片水花，我一数，好家伙，不多不少二十下，这丫头绝对是在埋汰我。 我咬牙切齿一阵儿，在那两个狐假虎威的注视下屏息静气也跟了一颗，很好，也是二十下，虽说落点不如她的远，但起码把自己吹的牛给圆上了。 我搓搓手心的汗，略微松了口气。 正要说话，小喵轻飘飘扫我一眼，转手一颗石子出去，二十一下，哎哟，我一看这不是挑衅我，也跟了一颗，不多不少，也二十一下。 接下来我们又较起劲来，胖子总是在我们要放弃的时候跟一颗，而且总比我们远一些，看着就是故意激我们，我和小喵都明白，但谁都松不了这股劲。 突然有一条水痕在我和小喵的石子中间溅开，洋洋洒洒跳了三十多下，直接跳出我的视线范围，我和小喵对视一眼，同时回头，就见小哥抱臂看着水面。 “很晚了。” 说完转头离开，我一看表已经接近十二点，噎了一下，没想到我跟小喵光打水漂就能打这么久。 我刚准备说话，那边胖子已经拿好钓鱼装备跟在小哥后面回去，我跟小喵对视，两人的表情都有点不服气，但是没办法，小哥直接碾压了。 她率先转身，离开前把手里最后一颗石子放到我手心里，笑眯眯道，“下次再战。” 完了。我看看手心里两颗不一样的石头，知道这丫头已经打定主意要教训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嘶，是不是先回杭州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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