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手机震动，进来一条短信。</p>

就俩字：下楼。</p>

许愿看到短信内容在屏幕上显示了片刻，来自一串号码。</p>

她想想还是回复：“？”</p>

其实她想说你疯了，怎么下楼，下楼干吗，别生事……</p>

手机沉默了，但这沉默不代表结束，许愿凭直觉就知道。眼看着麻将又打了一圈，男孩子和了，还有一杠，洗牌时还在吹牛。麻将碰撞的哗啦啦声音凭添烦闷，许愿终于起身，随便找了个理由，只拿着手机出门。</p>

有上兴趣班的孩子，带着对粉色的翅膀，站在妈妈身边。许愿出单元门，正和她们打个照面。</p>

林一山站在花圃边抽烟，手上的烟已经下去大半截，整个人阴仄仄的，与小区傍晚的人间烟火隔隔不入。</p>

许愿略迟疑，见母女二人进了楼门，才默默走到花圃跟前。</p>

林一山转过头来，眼里的光闪了一下。</p>

许愿今天穿了长T和短裤，与以往不同。胳膊依旧端着，神色小心而局促。</p>

林一山看出她的不自在，独自走在前面，许愿跟上。两人走过小区保安亭，在一处未营业的底商门前站住，玻璃门上贴着张A4纸，手写体“出租”，这条小街远离主干道，左右几家要么未开张营业，要么门庭冷落，夕阳照不到，他们站在阴影里。</p>

林一山站定，重新直直地看着许愿。</p>

她盯着玻璃门上斑驳的白色涂料点点，和惨淡的“出租”招牌，也警惕地透过玻璃，看着林一山的影子。</p>

时间地得有点慢。</p>

“怎么不接电话？”</p>

“……”</p>

“那天几点走的？”</p>

许愿打了一个激灵，后背和脖颈绷得很紧。</p>

不见回应。他又问道：“这些日子在干吗？”这句话语气有缓和。</p>

许愿整个脸都埋在头发里，始终没有直面他。两个人都把那面玻璃当镜子，在镜子里看对方。</p>

林一山想看清她的脸，慢慢伸手，要去拨她耳侧的头发，许愿如临大敌，本能地躲避，动作太突兀，手臂端着，失去平衡，肩膀撞在玻璃门上。</p>

咣当一声。</p>

三个问题，未见回应。</p>

林一山收回手，眼睛看向别处。然后掏出电话来鼓捣。</p>

许愿的电话恰好响起，她用没受伤那一侧的手掏出电话，突然被人横空掠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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