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饰得很好，周舟却嗅到了酸味，她挑了挑眉，“没什么，学长今天还请我吃了冰棍呢。”</p>
“哦。”程鸿渐冷冷得应了一声。</p>
一田的灯光并不亮，四周跑步的学生都像是一团团移动的黑影，可周舟就是能看到程鸿渐有些别扭的表情，看上去可真是可爱。</p>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明明很想问细节，却紧抿着唇怕自己开口，明明吃醋了，却还是强迫自己目视前方，不翻一个白眼。</p>
怎么能这么可爱！</p>
周舟忍不住笑了，她松开程鸿渐的手，还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借力跑了几步攀上他的背，“背我！”</p>
程鸿渐下意识就托住她的腿，反应过来自己背着周舟时，又扭过头低声劝着，“你下来吧。”</p>
“为什么？我也不算重，才一百一。”周舟的身高有一米六五，一百一十斤的体重让她看上去不瘦，却也不胖，刚刚好。她自己也很满意，毕竟在未来工作之后就胖了五斤，做试管打那些激素药，又胖了十五斤……</p>
程鸿渐当然不是背不动，他热爱运动体力十分好，可是看着周围人头攒动，他还是理智为上，小心翼翼哄着，“周舟，先下来，好不好？”</p>
周舟偏不，反而得寸进尺，她把下巴搁在程鸿渐的宽阔的肩上，扬长脖子，让自己的嘴唇轻轻触碰着程鸿渐的耳垂，她感受到男生的身子微微一抖，便像是个得逞的小妖精，嗲声嗲气得说：“学长，我和尚麦军熟，只是一个用途。你这么聪明，你猜猜。”</p>
听着周舟的类同于解释的问话，程鸿渐微微勾起唇角，他嘴角一带笑，整张刚毅的脸就显得很天真可爱，就像是一只小狼狗猛地变身成了小奶狗。</p>
然后就听着小奶狗信誓旦旦、霸气得说：“为了我。”</p>
“对！兵法三十六计，尚麦军就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卧底～”</p>
说完，周舟又亲了亲程鸿渐的耳垂，低声在他耳边落下深情的话语，“你真好，我好喜欢你。”</p>
一田旁的道路上刚巧开过一辆车，车灯的光投过来了几秒钟，在车灯光之下，周舟看着程鸿渐的耳朵渐渐爬上红色，像是有人特意在耳朵上打了两团腮红。</p>
真可爱！</p>
第13章 恋爱4</p>
和程鸿渐谈恋爱的第一个月，男生克制而冷静，感情交流十足、陪伴感安全感十足，肢体接触却在拖后腿！</p>
周舟却并不着急，她甚至都没发觉恋爱的时间过得那么快，她每天都沉浸在要见到程鸿渐了、又可以见到程鸿渐了的期待中，一天又一天，甚至让她忘记了关于自己身体进行的排卵、黄体等周期规律。</p>
在连她也没发现的角落里，周舟毫无保留得沉溺在这样的校园恋爱中，这样的情感在意识层面却不被周舟的自我承认，就像是曾经受过伤的人习惯性得先去拒绝，她都以先培养培养感情为借口来自欺欺人。</p>
这样的自欺欺人，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可装睡的人是永远无法被唤醒的。</p>
这个期间，尚麦军找她当人生导师，她就吃了一根冰棍，那天晚上和程鸿渐散步后，回到寝室就发现亲戚准时来访，她把这事都给忘记了，快乐就是这样，如同毒品极易沉溺到忽略很多东西。</p>
而在没有长卵巢囊肿之前，她是不痛经的。</p>
所以隔天早上起来时，她还准备去上课。</p>
洗完脸还没出门，腹痛就绵绵不断而来，好疼，脸一下就煞白，她扶着阳台的栏杆就有些直不起身子，吓得刚刚上完早厕的关瑜三步并做两步走，男友力十足得抱起周舟。</p>
“咋地啦？”</p>
“姨妈来了……”</p>
周舟被关瑜安置好躺上床、弄了杯红糖水喝下后，还有些恍恍惚惚，可她强撑着精神，让关瑜放宽心快去上课。</p>
听着关门声后，周舟才躺在床上直挺挺得躺尸，腹痛还在一波高于一波得席卷而来，她是疼的，可做试管的经历早就让她对痛苦麻痹，毕竟在上辈子第一次做手术前，有一次，她还活生生痛晕厥过去，直接直挺挺得摔倒在教学楼走廊上。</p>
在晕厥之后的那么几分钟，她是没有任何的感知的，就像是人陡然跌落一个全部黑暗的空间，甚至都来不及反应。</p>
第一次腹腔镜手术后，医生从她的两侧卵巢上玻璃出了小学生拳头大小的囊肿共三颗，还有数不胜数的小囊肿。</p>
而她从麻药中醒来，隐约就听到医生在对她爸妈解释这种叫做子宫内膜异位症的病，医生的语气很淡然，他说：“我换个你们可以理解的说法，卵巢本身就不大，这些长在上面的囊肿都比卵巢大了。</p>
“你们可以想象一个拳头上长了1-2个比拳头还大的异物，这是非常少见的，这个病叫做子宫内膜异位症，内膜没呆在子宫里，跑到卵巢上就长了囊肿，跑到盆腔可能就变成黏连。</p>
“这种病灶下的囊肿我们一般是叫它们巧克力囊肿的，极其容易复发，我遇见很多刚刚腹腔镜剥离完了，手术没到三个月，又长出来了。</p>
“异位的内膜就像个种子，无法根除，除非把卵巢切除，但也存在切除卵巢后长到输卵管上的。”</p>
医生叹了口气，“当然，我们肯定不考虑切除，毕竟还这么年轻，正值生育年龄，最好的就是立刻马上怀孕，怀孕可以治病。”</p>
那时候，医生还没有和她爸妈说得更透彻，没有说明一次腹腔镜对卵巢功能可能会造成的伤害，也没说明子宫内膜异位这种病本身就会导致不孕不育。</p>
周舟只记得，那个医生最后嘱咐了一句，“如果没问题，是不会痛经的，她的囊肿长得这么大，不是一时一刻长出来的。”</p>
他的言下之意，如此复杂，让她爸妈长久没有反应过来。</p>
医生走很许久，周舟的妈妈那么一个反矫情斗士，理性远远大于感性的斗士，突然就流下眼泪。“是我，是我！她本科的时候就和我说过，她痛经，可我就是让她多喝红糖水。”</p>
妈妈的哭泣更是让周舟如坠深渊。</p>
生病，哪有谁对谁错。</p>
只是落到你头上，你就必须要承当呀。</p>
所以，此时此刻，还十九岁如同一颗嫩芽的周舟对疼痛的麻木的另一边，却是难以麻木也难以克制的害怕和恐惧！她为什么又痛经了？难不成囊肿已经在她的卵巢上生根发芽了？！</p>
她还来不及做什么，她还什么都没做！重生一次，难不成还是无法改变？还是重蹈覆辙嘛？！</p>
无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诘问着，她想着想着，就泪流满面……</p>
如果不曾有希望，她也可以坦然接受，可她拥有了希望，却还要面临这种人力不可改变的局面，就让她觉得痛苦万分，不能接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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