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回头一笑:“乔乔醒啦?快洗把脸,这个得趁热吃。”</p>
于乔叫了声奶奶,进了卫生间。</p>
此时,房门响,紧接着是换鞋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站到卫生间站口。</p>
于乔正在尿尿,明知道外面听不见嘘嘘声,可她还是忍了忍,生生把尿憋了回去。</p>
于香正背过身去,继续搅动盆里的面糊糊,陈一天看着他的背影,手习惯性地去拉卫生间的门,奶奶说:“乔乔在里面。”</p>
于香也跟说着:“看跑这一身汗!”陈一天跑步回来了。</p>
早餐也是于乔没吃过的东西。</p>
很多年以后,于乔长大成人,她去过很多地方、住过很多房子、吃过很多美食、流过很多眼泪,很多前情与过往,都糊成一片。可沈北的这片小区、这个格局另类的三室零厅、这几样食物、这个夏天的雨……都成为清晰的电影画面,封存在她的脑海。</p>
早餐是鸡蛋饼,把鸡蛋、面粉和水搅成糊糊,又加了盐和葱花,文火摊成饼。</p>
于乔第一次吃。做法和食材都没什么特别,可她觉得特别香,一连吃了三张,粥也不喝,小咸菜也没动。</p>
奶奶又往她盘子里夹了一张。鸡蛋饼绵软水嫩,刚才她用两只手卷起来吃,手指上沾了油,她乍着小油手对奶奶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p>
陈一天坐在她对面,他刚刚洗了澡,换了件领口微松的旧T恤,吃得很糙。两口喝下一碗粥,一张饼用筷子挑起来,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两下就吞下去。</p>
“小天,一会陪我去买点东西。”于香说。</p>
陈一天停止咀嚼,鼓着嘴抬头,看向奶奶。</p>
奶奶说:“就去离家最近的乐天玛特就行。于香不知道路线,你带她们去!”</p>
陈一天仰头喝光半碗粥,撂下碗说:“买什么?”</p>
“给于乔买两身衣服。中午我请你俩吃……必胜客?”</p>
陈一天扫了一眼于乔,没说话,算是同意了。于乔正专心卷第四张饼,莫名打了个响嗝。</p>
陈一天撂筷回自己房间,陈奶奶说:“成天鼓捣机械图,同学找他出去玩也不去。这么憋到大学开学,要捂长毛儿了。”</p>
于乔插嘴:“小天叔叔是大学生吗?”</p>
“这不刚高考完嘛!”</p>
于香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连忙问:“考上哪个大学了?”</p>
“东北工业大学。分数高出录取线一大截,他们班主任都觉得他上这个学校屈才了,还给他爸打电话,还想让他复课一年,冲击清华、北大呢,可他认准了那个什么专业,说在国内数一数二。”</p>
除了第一句——大学名字以外,后面的信息,于香听不懂,也吸收不了。于乔和她妈一样。难为奶奶记得清楚。</p>
乐天玛特离陈一天家不远,步行15分钟,公交两站地。专为新开的楼盘配套建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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