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于香，想到打包行李的细节，想到爸妈的只言片语……看来，于香早有计划，她被搁在这里，是一早儿确定的事。</p>
她做了两道题，猛然想到，暑假作业可以不做了！因为她可能要转学，不回原来的学校，要在这边上五年级。这边的老师不会收那边老师留的作业……</p>
这间屋子没有桌子，她跪坐在床上，伏在窗台写作业。想到这里，头歪下来，枕着左手臂，右手在纸上胡乱画了几下，一颗大泪珠跨过鼻梁滑落。</p>
窗外黑漆漆，这个小区没有围墙、没有物业，朝北是几排楼房，红砖楼，刷了灰白漆，和她住的这幢并无两样。</p>
于乔在玻璃中看到自己，又看到门后的木柜——柜子上摆满了书。</p>
于乔从来没留意过木柜。门开时，木柜会被挡上，今天从玻璃反射的角度，她才发现，柜子上摆了那么多书。</p>
于乔精神为之一振，猛地用手抹了把鼻梁，窜下床去。</p>
意料之中的，没有故事书，也没有带图的。</p>
她小心翼翼抽出每一本，翻开，发现看不懂，又小心翼翼合上，插回去。</p>
有的书蒙了尘，很久没动过，书页硬邦邦的，翻起来咔咔作响。</p>
不知道翻了多久，听到那台古老的座钟响了一声——咣……</p>
古朴清脆，余韵悠长。把于乔吓了一跳。</p>
看了眼座钟，定了心神，刚要翻开手上这一本，忽然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p>
于香把书护在胸口，静了一秒，开门声未止，又有了钥匙转动带动锁舌的声音。</p>
啊……啊……回来了，回来了！于乔三步并作两步，从门□□回床边，又纵身一跃，扑到床上。</p>
小女孩这几天伙食好，脚后跟砸在地上，“咚”“咚”两声，拖鞋门口一只，床前一只，那本书仍然抱在怀里，来不及展开被子，一头扎进去。</p>
陈一天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p>
如果现在不是晚上，而是白天，陈一天会看到空气中动荡的灰尘粒子，和屋内充斥的紧张空气。</p>
陈一天带回东北夏夜户外特有的爽朗气息，放松随意。</p>
他眼前的一切，都是静止的。</p>
但他感觉到，就在前一秒，这房间的人和物都被动过。</p>
他走进来。</p>
他穿了T恤和运动短裤，运动短裤肥肥大大，长度及膝。这几年，因为身高蹿得快，身上的脂肪和肌肉没有同步跟上，走路晃晃的，肩膀有外侧有两处明显突出的骨头。</p>
他走进来的同时，巧妙地跨过一只拖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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