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子里只剩她和陈一天，陈一天才重新着手展开折叠床。</p>
床的做工很是扎实，展开的时候，金属关节处发出厚重金属摩擦的声音，嘎吱一声，有点刺耳。</p>
“哥。”</p>
陈一天停下来，于乔问：“她爸爸呢？”</p>
陈一天摇了摇头，把展开的床往于乔的床边靠了靠，按了按，把四个床腿按实了。</p>
“我关灯了？”陈一天问。</p>
于乔没有回应，仰面躺下，看着面前的虚空。</p>
陈一天走到门口，关了灯，又摸黑走到窗边，把窗帘的缝隙拉严实。再走回折叠床边，准备躺上去。</p>
“哥。”</p>
“嗯？”</p>
“你跟我睡大床吧。”陈一天听到被褥窸窣声，于乔在黑暗中往床的另一边挪一挪，床的一半露出平整的白，黑暗中也看得到。</p>
陈一天在黑暗中辨别方位，尽量量不让动作过大，面对于乔，轻轻地侧卧在床边，两人中间还能睡下一个人。</p>
于乔扯过被子，要盖在陈一天身上，陈一天挡住了，说：“牛仔裤脏。”</p>
于乔把头挪近一些，她身上散发着小孩子特有的甜香味。</p>
俩人没有睡意，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p>
过了一会，走廊里有微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并不急促。</p>
于乔支起头来，让挨着枕头的耳朵也接收声波：“回来了吗？”</p>
陈一天也支着耳朵听，直到脚步声消失。</p>
于乔问：“我妈什么时候来？”</p>
陈一天身躺下就没再动，声音却异常清醒：“明天。”</p>
“哥，我有点害怕。”</p>
“怕什么？”</p>
“怕……”</p>
陈一天噗嗤一声乐了：“别说你怕考试啊，跟你以前不怕考试似的。”</p>
“以前也怕。但以前没落下过这么多课。”</p>
“你在那边学习成绩怎么样？”陈一天来了兴致，他从来没问过于乔学习成绩。</p>
“稳步上升。”外交辞令。</p>
“什么叫稳步上升？”</p>
“就是，以前考的不好，我爸我妈谁也不来参加家长会。最近两年，我爸还去过一次，那次我考进班级前十。”</p>
陈一天第一次听于乔提到她爸爸。此人存在感很弱，于香不说，奶奶应该知道的多一些，可奶奶也不说。</p>
于乔突然吸了吸鼻子，陈一天顿时浑身紧绷起来：“你流鼻血了？”</p>
于乔在黑暗里抹了一把上唇，把手举到黑暗里看了看，笑着说：“放心，不是鼻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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