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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里，于香把推车里的东西往收银台上拣，陈一天袖手旁观。</p>
收银员把机器按键啪啪按两下，报了钱数，陈一天随即把钱递上去。</p>
收银员询问有没有零钱，于香递上几元纸币。</p>
走到肯德基时，陈一天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推开门，对于香说：“进来坐坐吧。”</p>
周末下午，肯德基里食客很少，两人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p>
陈一天开门见山：“于乔一定要跟你一起走吗？”</p>
于香已经买好了返程票，她和于乔两人的。</p>
“早晚得回去，已经在你家住了这么多年……”</p>
“我家她可以一直住，没人会赶她走。”</p>
于香婉转道：“越早回去越好，也让她适应适应。”又叹道：“我看她现在心已经野了，主意越来越正，再不管真管不住了。”</p>
陈一天转身去点餐，不一会端了两杯喝的回来。</p>
他把一杯推到于香面前说：“我是觉得，她在这边把初二读完，再回去读初三，对成绩没什么影响，她自己心理上也有个适应阶段，现在走对她来说太突然了。”</p>
于香自嘲般冷笑一声，看向窗外。她自己的遭遇，哪样又是不突然的。于乔是她的女儿，冥冥中也是注定。</p>
她想了想问陈一天：“于乔派你来劝我的？”</p>
陈一天微微皱了皱眉。</p>
“我一猜就是。”于香深信不疑。</p>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陈一天说，“她当着你的面嘴硬，说死也不走。我私底下问过她，她是认可回去的。”</p>
于香这次回来，面色明显柔和许多。身上的衣服色彩明艳了，她的手机偶尔会有南京打来的电话，陈一天直觉是同一个人。</p>
“小天，跟你和你奶，我就不说谢谢了，那样太外道。于乔这几年把你们拖累够呛，她自己也是几次死里逃生，都说儿女是上辈子欠下的债，我上辈子欠下债，这辈子都让你们帮我还了。”</p>
两厢沉默。</p>
陈一天端起纸杯抿了一口，粉末冲调的饮品，并不好喝。</p>
他放下纸杯，坐正一些：“有个事想问你。我七岁那年秋天……你是怎么想到去变压器底下找我的？”</p>
他话说到一半，于香手机又响了。</p>
于香没回避，坐在座位上接的。言语简短：“对，还是那趟车。对，周二上午到。我们自己坐公交回去吧，于乔她……等我们安顿好，我做顿饭，你来家里吃。好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p>
最后一句，她不自觉带了南京话的腔调，口齿开合幅度较小，像是撒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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