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去找我爸

十五年前，吴天逸和向辉在家里谈笑风生。 向辉汇报工作：“吴总，咱们高管在上任之前，都要通过‘递简历、电话约谈、一次次的面试、开出条件、讨价还价、接受工作’这个流程。我是严格按照您说的流程去做，唯恐出了差错。” 吴天逸满意地：“你做的不错。招募人才是面试官的活儿，像阅读简历这样的事，可以交给年轻助理或人力资源部的工作人员去做。总之，我对你和你的工作非常满意——” 林文慧回到家，见到向辉，立刻拉下脸，生气地：“老吴，怎么把工作带回家了？在客厅里谈什么工作？” 向辉急忙起身：“哦，我下班闲着没事，过来向吴总汇报一下公司的情况，没别的意思。再就是想请教一下吴总，白板上证明过的一条经济学定律，边际成本曲线和平均成本曲线相较于平均成本曲线——” 林文慧不耐烦地打断她：“别跟我讲这些，我不想听。请您抓紧时间离开我家！” 向辉识趣地准备立刻走人，吴天逸却挽留向辉：“你别走！” 林文慧不解地：“老吴，你什么意思？” 吴天逸吸了一口气，看着林文慧：“哦，跟你说实话吧，向辉是我的女朋友，我要跟你离婚！” 向辉惊讶地：“啊？我是你女朋友？” 林文慧惊愕地：“你要跟我离婚？” “小向啊，咱都聊了多少天啊，难道你不愿意？” 吴天逸把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林文慧面前：“我净身出户。” 十五年前，林文慧在菜市场买东西，后面跟着七岁半的林蕾。 市场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果农在吆喝：“新鲜的木瓜，五块钱一斤。 看见林文慧，果农讨好地：“文慧你来了，尝尝木瓜味道怎样？” 林文慧接过木瓜，递给林蕾：“你闻闻香不香。” 林蕾开心地拿着木瓜，放在鼻子底下闻着：“不错诶，很好吃的样子。” 不远处，吴天逸和向辉并排走着，向辉挽着吴天逸的胳膊：“老吴，听说宋代人爱吃木瓜，咱俩度蜜月之前，一起买块木瓜怎么样？宋代人写的《六月巷杂卖》说过‘药木瓜、水木瓜’，我就想吃木瓜——” 林蕾看到吴天逸和向辉牵着手，立刻喊起来：“妈，你看，我爸怎么和另外一个阿姨牵着手？你不是说他出差去意大利了吗？” 吴天逸和向辉看到林文慧和林蕾，有些尴尬。 林文慧沉下脸：“不用搭理他们。你爸移情别恋了，前天晚上离的婚——” 林蕾听了无法接受，把木瓜还给果农：“妈，我不吃木瓜了！” 林蕾扭头就走，吴天逸跟在后面：“蕾蕾，你听爸爸解释……” 十五年前，吴天逸与向辉举办结婚典礼。 吴天逸无奈地：“咱俩的婚礼只有咱们两个人，我也没办法。” 向辉笑嘻嘻地：“咱俩能把婚结了就不错了。我儿子也不要我了，我们家就来了三个人——” 向辉的哥哥和妹妹参加婚礼，后面跟着个老头子，是向辉的父亲。 向辉的哥哥拱手：“恭喜二位，半路夫妻。” 向辉妹妹抱住她：“恭喜姐姐，二婚快乐。” 向辉的父亲板着脸：“你们家林蕾呢？怎么没来？你们俩结婚，就你们两个吗？” 吴天逸无奈地：“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挺好的。” 向辉拉着吴天逸的手，感慨地：“当年咱俩上大学的时候，一起登山，站在颓败的烽火台上，我还在为岁月的流逝感慨万千。十多年前，你在北京读书，骑着自行车来看我，两天两晚的风餐露宿，陪我聊闲，那个时候多幸福啊。” 吴天逸得意地：“那时候你爸瞧不上我，这不我也当总裁了吗？” 林蕾闯进吴天逸办公室，指着吴天逸的鼻子：“爸，你为什么要跟我妈离婚？为什么只给向辉的儿子打钱！难道我不是亲生女儿吗？你这样偏心跟我断绝一切来往，毕业季只有我自己怎么办？” 吴天逸笑眯眯地回敬林蕾：“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与我无关。” 林蕾愤怒地：“我是你法定意义上的女儿，你不能这么推卸责任。” 吴天逸耐心地：“向辉是我法定老婆。我不接受亲情绑架。你爸现在一个人要养活两个女儿，一个不是我亲生的，一个是我亲生的，我也很累。公司里的事情需要经过董事会决定，我不能一个人跟你签合约，你说呢？我建议你跟你们的校领导谈谈就业的事情！” 林蕾惊愕地：“什么？爸爸？难道要我叫校领导爸爸？” 吴天逸解释：“不是，宝贝女儿，你爸都二婚了，你能不管爸的闲事吗？” 林蕾恼怒地：“向辉到底比我妈好在哪里？我妈妈有什么过错？就因为我妈是‘雅典娜’，她是‘妈祖娘娘’，是吧？你有本事别叫我妈‘雅典娜’，我也不想见到‘妈祖娘娘’！” 吴天逸皱眉：“你总是给你后妈起一些怪名字，不要再说了。” 林蕾愤怒地：“让她自己当她的‘妈祖娘娘’吧。” 四年前，林蕾刚考上大学。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林蕾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泪水横流。 林文慧淡定地进屋，斥责她：“都考上名牌院校了，有什么可哭的。” 林蕾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妈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爸改嫁以后，我怎么上学？我都没有爸爸了，当不成富二代，我怎么嫁人？” 林文慧板着脸：“自从你爸改嫁以后，我都不想提他了。” 林蕾急了：“我想提他，我上学缺钱，买什么都要花钱，我怎么刷名牌走路逛街？” 林文慧心烦意乱地：“你再别哭了，再哭睫毛膏都掉了。我都没像你这样哭过。他就是个老贱人，让他自己贱骨头贱到底吧！甭管他就行了，他不是又要生儿子吗？让他搂着他儿子睡吧，咱娘俩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林蕾大声地：“好什么好！我还要买美宝莲呢，听说模特都要自带化妆品，我想买一套最贵的睫毛膏，要不能怎么办？” 林文慧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块钱：“拿着吧，你的睫毛膏！” 林蕾拿着现金笑了：“谢谢妈妈，我喜欢的睫毛膏！爱你呦！” 林蕾穿着高跟鞋，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路上。 她满脸都是眼线笔的痕迹，一辆轿车从她身边驶过，差点撞到她。 车主鸣笛警告，林蕾不耐烦地：“滚！谁用你提醒！” 车主摇下车窗开玩笑：“我是你爸爸哦，快给我赔礼道歉！” 林蕾愤怒地：“就你那破车，还是我爸爸？快滚我远一点！” 林文慧从后面跑着追上来：“蕾蕾，怎么出门不带手机啊？” 林蕾没有回答，也没回头，林文慧问：“林蕾你到底要去哪儿？” 林蕾坚定地走着，脸色严峻：“我去找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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