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白

“小咳咳咳！” 何苗一怔，话堵在嗓子眼儿，憋出一串咳嗽。 “小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何苗一着急便开始胡言乱语，她歪着头，声音闷闷的，倒是有点理亏的模样。 她悄悄掀起眼皮打量，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来不及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他转身离开，径直回到自己座位，仿佛什么事都和他无关。 然而，虚阖的眼睛，没有尘埃的睫毛，落在下眼睑一层阴影，表情有所变化。 何苗将他微妙的转换尽收眼底，垂在一侧的手指不可察地动了动。 心里有了猜想 “小白？” 回座位时她又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刚好传进他耳里。 果然见他眉眼微动。 徐墨白惶然别开眼睛，连忙坐下，清澈干净的脸上泛了红。 她的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男人的眼，空气滞住一瞬。 何苗移开视线望向窗外，假装无事发生。 “小白？” 一旁的杜宇泽也跟着起哄甜兮兮地喊他，“小白～你跟何苗什么时候这么变得亲近了？” 何苗嗓音清甜，说话声音也可爱，现下被他学得极像，还配合着眨眼睛。 周围的同学有的开始憋笑，被杜宇泽逗得忍俊不禁。 徐墨白像被逗弄的青春男高。 他皮肤白，所以但凡变一点颜色看起来就格外的明显，双耳不知何时爬上了两朵红晕。 “杜宇泽！” 徐墨白瞥了一眼过去，他眼神很暗，声音哑了些。 徐墨白不好惹，尤其是认真的。 杜宇泽只能乖乖闭嘴。 课间。 “菲菲，借我上节课的笔记。” 何苗稀里糊涂地听了一整节课，非常认真，一点没懂 “没写。” 刘菲菲把小说从课本下拿出来，“不过你脑子真坏了？怎么突然开始学习？” “因为我来真的。” 何苗又问了一圈周边的人，最后拿到杜宇泽的。 她里外翻了几页，脑袋晕乎乎的，越看越头大。 没几分钟她把笔记推回给他，“谢谢你的笔记，不过我这脑子看不懂。” 他那神仙笔法，没有个十年功力还真看不懂写的啥。 “话说何苗你怎么不去问徐墨白呢？” 杜宇泽坐在刘菲菲后面，隔着桌子拿她的零食吃。 现有的年级第一就在班里，近水楼台，先得月。 “问徐墨白等于没问，他连眼神都懒得给。” 何苗有些气馁，虽说她想高考是认真的，但真学起来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刘菲菲将杜宇泽的手拍开，将薯片递给何苗，“我给你支个招，你用萌妹撒娇。” 何苗将薯片嚼得嘎嘣脆，有些似懂非懂。 “萌妹？撒娇？” 杜宇泽向她保证似的狂点头。 “要是再不行，那你就拣点好听的话说说呗。” 刘菲菲尽给她出些馊主意。 几人在徐墨白面前大声密谋，贴脸开大，丝毫没有顾忌身后的人。 何苗没想给他好脸色，她一直对上次坐公交车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就是个小心眼的人，我惹不起。” “不会吧，徐墨白同学很好啊，学习好，成绩好，待人也温和有礼。” “好个屁，都是装的，他坏心眼多着呢。” 何苗真情实感地倒着苦水，丝毫忘了她说他的坏话他都听见。 其他人：何苗好勇！ “成绩重要脸面重要？” 刘菲菲的来自灵魂的拷问，让何苗心里有了动摇。 “你不是说考不好会进厂，要加班还不给饭吃？” 那些她用来劝刘菲菲的话又一遍遍从她的脑海里经过。 死去的记忆又渐渐复苏，仿佛结痂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 下个学期开始按照成绩分班，要是再考不好就要分到差班。 她倒无所谓，只是现在没有哪个班要她 刘菲菲说的对，面子、自尊算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她看了眼后排的徐墨白，非常端正地坐那写作业，和后排格格不入。 他的身边总是很安静，差生都在睡觉。 何苗将薯片咽下，犹豫再三后还是大着胆子去了。 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何苗回到自己座位，隔着过道将身体侧过去，“学学委？” “可以借你的课堂笔” “不行！” 没等何苗说完，徐墨白直接拒绝。 话简短有力，好像说多几句会要他命似的。 何苗脸垮下来，但还是耐着性子按照刘菲菲教的，开始念台词。 “你不给我的话，我会拉低班级平均分最后被退学、走上不归路” 她眼睫温顺地垂下，落下小片扇形阴影，瞳仁干净透亮，还不知觉地笑着。 见有希望眼睛倏的亮了起来。 “学委人帅心地好你很帅啊，我看你的时候双眼会冒爱心。”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还在眼睛前面比心，眸子清澈宛若一汪清泉，“看，我眼里真在冒爱心。” 她的嗓音本就清甜，此时因为故意加大剂量，加上刚喝过汽水，给人一种冒水果味的感觉。 “我说了不行。” 他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带着疏离。 何苗见他软硬不吃 她埋着头，声音闷闷的，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 算了，择日再战。 何苗气鼓鼓的，像河豚，生气起来不但没有震慑感，更显出几分可爱。 “噗！这马屁拍的。” 徐墨白的另一侧，坐的是杜宇泽。 他见证了何苗的作战从计划到实施的这个过程。 听完后笑起来：“墨白，她对你和你的笔记的小心思这么明显，你就给她呗。” “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少掺合。” “得，我不多嘴。” 何苗刚走，便有其他人围上来。 徐墨白皮相好，性子又属于温和那类。 很多女生，低年级高年级的都喜欢他。 然而他是高岭之花，礼貌，他有，但距离，更有。 他非常有分寸地和所有人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因而，平时很少有人主动靠近他。 有了何苗做样板，其他人自然不服气，纷纷试着上前搭讪，趋之若鹜。 只是说了几句话，他倒神色自若，女生个个脸红着小跑离开。 何苗脑袋一歪：徐墨白那种人就是个祸害！殃国殃民。 她话未说完，又凑过来一个。 一个温柔婉转，如黄莺出谷般的女声：“墨白！” 何苗循声望去，是沈薇薇，班里的文艺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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