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大强哥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钻窝里，还给小歌被子上又搭了一件棉袄，我看着娘在煤油灯前坐着，不知道想着什么，看着看着我也睡着了。 </p>
第二天一大早，村东头的老马用老牛套着排子车来我家里接人，娘也早早的做好了米汤和腾好的窝头，芥菜切完放在碗里。 </p>
“狗儿，咱今天得去卫生院，你早点起来吧，娘给你沏你最好喝的鸡蛋，里边还给你放白糖了。”娘一脸慈爱的给我穿着棉裤。“大强，你哄妹妹再多睡会儿，起来你给你妹妹喝米汤，你吃点咸菜窝头，等娘带你弟弟回来。“娘又嘱咐哥哥。 </p>
“嗯，知道了娘，俺等会带着妹妹去他们地里刨刨看看还有没有收剩的山药，俺妹妹就喜欢吃点山药。” </p>
“在家吧大强，听娘话啊，你妹妹小，没事你俩就在炕上玩，娘等会再给你们烧两把花柴，别出去，现在你爹回不来了，你们再病了，娘也不知道咋弄了。”娘红着眼睛说，当我看向娘的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娘的眼圈里都是血丝，不知道是娘昨晚一晚没睡还是娘又憋眼泪了。 </p>
“根壮媳妇儿，赶紧让孩子喝了鸡蛋咱就走吧，咱们快去快回，今天阴天咱也不知道有没有雪”老马催促着说，说完又对着我说了句，“二狗，你感觉咋样啊？” </p>
我只是呆呆的让娘给穿着棉裤，对于老马的问话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清，只是看到老马嘴动了动，以为他在跟娘说话，也就没有回话。 </p>
老马的这头老牛，去年不倒嚼，还是我爹去给他看的，现在也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劳动力，老马用排子车套着老牛，娘把炕上的热乎被子放到排子车上和我钻在被子里，老马跳上排子车以后还没等发口令，老牛就熟练的拉着车走了。 </p>
当路过亮子家门口的时候，亮子娘在门口泼了一盆洗脸水，由于俺钻在被子里没露头，她也没看到俺，撇了撇嘴揶揄道“呦，你这老马打了一辈子光棍，这大过年的让你捡了个剩儿，这天蒙蒙亮，昨黑是在这住的吧？这是你俩要上哪过年去啊？” </p>
顿时老马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嘴笨了一辈子，也不能出手打她，脸憋了个通红，最后吐出一句“滚恁娘，支书叫俺去县城的，要是他家二狗有点啥事，回来就把你捆着攮喽！” </p>
一提到支书，亮子娘住了嘴，平时亮子父母在村里就是两副嘴脸，对“大人物”点头哈腰，嘘寒问暖。对村里的清苦人家则是尖酸刻薄，尤其看不起光棍和寡妇，以前我爹给村民看病，有事没事还说两句好话，现在俺爹回不来了则立马换了嘴脸，随即啐了一口转身进了院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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