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双手捧着弓，恭恭敬敬递过去，道：“蒙师傅苦心教导，如今已能开两石弓。” 贾珍接过这把制式军中硬弓，微微一拉，果然劲大力沉，自己是万万拉不开的，点点头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要用随时去用便是。”</p>
“谢大哥哥，只是琮如今只有些蛮力，于射术之道却生疏的紧，久闻大哥哥弓马娴熟，不知可否赐教？”</p>
贾珍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为兄与你去箭道试演一番便是。”说着命人去取弓箭来。</p>
天香楼下箭道南北走向，宽有六尺，长约百步，是当年老宁国公平时射箭取乐之处。</p>
贾珍自知手里的软弓无力，难以及远，便道：“琮哥儿你初学射术，不必求远，当先求一个准字，三十步或五十步便好，近处准了，再移至远处不迟。”</p>
便领着贾琮来到三分之一处，开弓射箭。笃，正中靶心，可是箭头入靶不深，那箭杆颤了颤又坠落在地。</p>
“大哥哥好射术！”贾琮当没看到，配合地拍手叫好。心中暗笑，就你这种弓箭，恐怕皮革都穿不透，即便射到人，又有何用？</p>
贾珍捻须微笑，道：“琮哥儿，你来试试？”</p>
“那小弟献丑了，请大哥哥指教。”贾琮轻轻一挽，硬弓便如满月，手故意微偏，笃一声，箭矢如闪电般狠狠射穿靶子边缘，钉在墙上。</p>
贾珍看得眼皮一跳，这小子好大的气力。</p>
贾琮故作懊恼，叹道：“小弟射术浅陋，让大哥哥见笑了。”</p>
“诶，你初学乍练，能上靶已然难得，慢慢来自然能命中靶心。”贾珍安慰道。</p>
“大哥哥过奖了。对了，我听环哥儿说大哥哥要去铁网山打围？凭大哥哥这一手百步穿杨的射术，当可满载而归，为咱家在圣上面前增光添彩了。”贾琮诱他道。</p>
贾珍哈哈笑道：“不过是圣上开恩，以打围彰示国朝尚武之精神，我等勋贵奉命随驾，不敢说增光添彩的话，只要不给祖宗丢脸就行了。”</p>
“大哥哥太谦了。我想着大哥哥出门打猎，总要有个牵马执鞭、搜取猎物的扈从，小弟不才，学了些武艺，愿随大哥哥同行伺候。不知可否有幸随行？”贾琮躬身道，意态甚诚，令人不好拒绝。</p>
“这……”贾珍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蹊跷，便想拒绝。</p>
贾琮忙道：“大哥哥容禀。世人皆知宁荣二府，若只大哥哥出马，外人知道的说是荣府如今诗礼传家，不再舞刀弄剑，不知道的还以为荣府无人，连个会骑射的人也没有，故而小弟毛遂自荐，别无他意。</p>
且小弟志在从军，如今圣上御驾打围，何等壮观之事，小弟实想去见个世面，开开眼界，若大哥哥不允，我只能去求老太太，想来老太太也会开恩。”</p>
贾珍听他说的在理，便点头道：“琮哥儿，你多心了。愚兄哪里是不愿带你。只是如今你年岁尚小，又没出过门，这次打围虽说时候不长，也要耽搁几天功夫，恐你出门在外，老太太、太太她们担心。”</p>
贾琮笑道：“大姑娘上轿，总有头一回。况且我随大哥哥出门，自然事事以大哥哥马首是瞻，不敢自作主张。大哥哥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叫我追鹰，我不敢撵兔，能出什么事呢？不过是去见见世面而已。”</p>
“也罢，既然你想去，我禀明老太太到时带上你便是，这几天你可抓紧习练射术，莫要到时让人笑话。”贾珍点头道。</p>
贾琮大喜，连连称谢。</p>
贾珍道：“你练着吧，我还有些事，就不奉陪了。要什么，你自吩咐小厮们便是。”</p>
“大哥哥请便，小弟独自练习便是。”目送贾珍离开，贾琮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p>
贾珍忽觉背心微微一冷，下意识回头看去，见贾琮正恭敬地面带微笑，躬身相送，不疑有他，转身便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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