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对视着，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不解。</p>
半晌，清英轻轻道：“或许，天道不应该站在任何一边。”</p>
她的眼中凝聚着化不开的忧伤，“ 让我们随机死在哪个未知的魔爪之下，也好过被指定一个早已被定下的……必死的结局。”</p>
澹台柔一瞬不眨眼地望着她，苍白的面容，痛苦的底色，不屈的神情。</p>
“你这样子，有点危险……”</p>
那话中的意思让她很容易想起叶争。</p>
那个冷漠至极的男人，拥有同样一套无懈可击的逻辑。</p>
可清英疲惫的神情让她顿住了，清英不在意地摇摇头，她指着远方打扫战场的新生鬼族们：“他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吗？”</p>
澹台柔压下心中的担忧，认真道：“我会为他们寻找新的出路。”</p>
“那就麻烦你了……”清英仿佛卸下了最后一个担子，宛如奔波劳碌一世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停泊之所，她疲惫极了，没力气去享受惬意，只想好好地找地方睡一觉。</p>
她抱着澹台玉，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向城深处走去，那里有她儿时的回忆，她所有的美好，她将带着夫君回去，在那里获得永恒的安息。</p>
“我哥就在那座山上疗伤，”澹台柔看着她的背影，莫名有些恐慌，好像让她就这么离开的话，以后就再没机会见面了，她不由叫住了清英，“你、你想见见他吗？”</p>
不论少时的情意，还是如今的同仇敌忾，她都想唤醒清英的心。</p>
但清英只微微侧头，留给她一个单薄的侧脸，阳光熹微，穿过她的睫毛，在眼底留下模糊的阴霾。</p>
“不了，”清英纤细的背挺得笔直，“没什么必要了。”</p>
她在澹台柔的目光中越来越小，最后一丝黄昏的热度消失的时候，她也消失在了澹台柔的视野里。</p>
夜晚的风湿润起来，带着吹不散的腥气，少数活下来的幸运儿彷徨地站了会儿，回过神来，一起加入掘土的大军中。</p>
澹台柔耳朵动了动，翻过一块儿遮挡视线的巨石，在一只死去多时的魔兽边，发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魔族，他虚弱地匍匐在地，半阖着眼睛，嘴里轻轻呢喃：“女眉……”</p>
“女眉……”</p>
……</p>
一切都在澹台俞预料的方向上，有条不紊的进行着。</p>
光宗以惨重的代价缓解了断崖边的压力，真正的战场在更为广阔的平原。</p>
剑阁初始的斩首行动在交战初期展现出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部分魔军在很长一段时间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这使得训练有素的上界之人快速占据了有利地形。</p>
接着，随着姜柯被捕， 鬼族不再受其影响，终于严格执行了澹台柔提前布下的命令。</p>
至少在初期来看，上界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p>
姜柯配合师弟围困了一个领主，将流光从他的身体抽出来。</p>
眼前形势大好，他却紧缩眉头。</p>
还是不能避免的出现了伤亡，以如今剑阁人员凋零的情况，失去任何一个人都是莫大的损失。</p>
更何况，魔军数量极其庞大，相较于上界的人口弱势，他们便是站着不动等着人来砍，也是能活生生把人累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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