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皮肤白皙,腰细臀大,风韵犹存。 前些时日徐荣军四处劫掠女子时,因嫌她岁数大了,故而将其排除在外。 此举成为一众酒客的笑柄。 令她又感庆幸,又觉气恼。 妇人扭着杨柳细腰,伸出纤纤素手,亲手招待几位相熟的酒客。 其中一个中年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伸手在妇人臀上摸了一把,轻笑道:“朝中是谁掌权,关你一个卖酒的什么事?” 妇人佯装生气的拍了酒客一巴掌,“死鬼!回家摸你婆姨去,少在老娘身上占便宜。” 旁边又有一个正经些的人,叹口气道:“依老子看,甭管这朝堂姓董还是姓刘,都是一路货色,谁也不把咱们百姓当回事。” “那姓刘的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咱们妻女被掳走,也没见他动半点恻隐之心,去给咱们追回来。” “他那荆州军,是来关中争权夺利的,不是来保护老百姓的。” 众人聊起这个话题,全都群情激奋了起来。 有个中年汉子,拍着桌子痛哭流涕道:“可怜我那小女儿,年方十四,就被天杀的西凉兵给抢走了。 她才十四,还是个孩子啊。” 另一人也红着眼睛道:“我那过门不过三日的娇妻,礼服还未换下,也被那混账西凉兵,强行抢去。 也不知道她将来生下孩儿,是我的,还是……” “你还指望,被抢去的女人能活下去?就早点死了那条心吧,现在大概已经全部香消玉殒了,可怜尸骨都无处找寻。” “明日便满一月,听说有人在城北建了招魂台,大家都去烧些纸钱,把咱们亲人的魂魄召回来也好。” “同去,同去……” 长安城中,几乎每一家都有被劫去的女眷。 大家想起亲人遭受的凄惨遭遇,全都气血上涌,目眦尽裂。 同时又有人迁怒于刘琦,当初没有派兵追赶。 “当初荆州军击败西凉兵,若刘琦肯为百姓着想,派出军兵前去追击,一定能把咱们女娃娃追回来。” “据说,还有人传言他是位贤公子,我呸,都是一丘之貉,跟其他诸侯没什么两样。” “呜呜呜……该死的西凉兵……该死的刘琦……呜呜呜……” 此时刘琦在长安城的府邸之中,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他裹了裹外衣,看着窗外落叶自言自语道:“天气转凉了。 这长安比荆州,要冷得多,跟江东更没法比。 待此间事了,还是赶紧回去为好。” 庞统在旁边道:“公子,按照时日推算,元直应该到了吧。” 刘琦点了点头,感叹道:“想必也就在这几日。 元直当真不容易,派他一人去往西凉,不止策反了马腾韩遂,击败了徐荣,还把长安城被掳走的百姓给救了回来。 这可是功德无量之事。” 庞统笑道:“当初在学业堂时,元直最为莽撞,我等都戏称其为莽夫。 没想到此番出使西凉,竟建立如此功业,当真令人钦佩。” 刘琦道:“也就是你与孔明敢笑他为莽夫,在他人面前,那可是位一流智者。 据说此次他不止孤身犯险,擒杀西凉使者,同时还用羌笛之策,令徐荣军土崩瓦解。 这等计谋,非一流谋士不能出。” “自收到元直书信之时,我早已对他刮目相看。” 庞统收起玩笑之色,脸色沉重道:“近日在长安城中,有一股消息,皆在谈论公子于朝堂之上,飞扬跋扈,目无君上。 还有人称呼公子为王莽在世,董卓复生。 看来是有人在暗中散播,不利公子之消息。 如今钟繇既然做了司隶校尉,是否派人追查一下造谣之人?” “不用了,”刘琦冷笑一下道:“朝堂上刚刚发生之事,民间便迅速传开,最终根源,还是来源于朝堂。” 庞统忧虑道:“唯恐这股乱流,为不怀好意之人所用。 听说近来有大量之人在长安城北聚集,不可不防啊。” 刘琦沉吟了一下道:“反正我也没事,明日就亲自去城北巡视一番。 若有人生乱,就派军抓起来。” …… 第二天,便是徐荣劫走女眷,撤出长安,满一个月的日子。 长安城的百姓料想亲人被劫走,必然凶多吉少,不知何时,便会死于非命。 所以大家纷纷便把劫走之日,当做亲人的忌日。 百姓们集体凑钱,在长安城北空旷之地,建了一座招魂台,但愿能把召回亲人的魂魄,回归故里。 如今到来之人,已经不下万余。 大家围着高高的招魂台,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招魂台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女巫,手持一柄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百姓们全都暗自垂泪,悲痛不已。 此时刘琦带领典韦太史慈等人,正混在人群之中。 他本是前来暗查,百姓聚集城北,是否对他不利。 到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百姓们正在为亲人招魂。 他心中暗笑,据徐庶派来的斥候禀报,那几千女子虽然个个灰头土脸,但本身并未受到任何侵害。 贾诩再是歹毒,但总算是个文人士大夫,其把女人抢走,是准备在西凉繁衍后代,不是做营妓。 只可惜,他现在就算当众说明,恐怕也没人相信。 好在等徐庶把他们的亲人带回来,大家就该信了。 这时,那女巫在高台之上,突然圆睁二目,用癫狂的语气大声道:“你们的亲人,全都死了…… 魂魄……正在赶来……” 围在高台近处的乡亲们,听到这几句话,顿时一传十,十传百。 在场上万人哭声震天。 之前他们虽然抱着亲人必死之心,但毕竟还留有一线希望。 可是此时通过女巫之口说出来,那一点残存的希望也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了。 大家确定,亲人已死。 这时,那女巫突然手指高台一侧,厉声道:“你们的仇人……就在那里……本座会用三昧真火,取他们性命……” 只见那高台之侧,扎了三个纸人。 其中一个老者,一个身材高大,留着胡须的中年。 那是贾诩和徐荣无疑。 可第三个纸人,眉清目秀,是个少年郎的模样。 太史慈诧异道:“公子,那个纸人怎么如此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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