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苦,我还有你。”他紧抱着她,眼里泛着泪光,高大身躯亦不停地颤抖着。 东方荷抚着他冷凉的脸庞,杏眸里噙满了泪水。“那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办?”</p>
他的喉头一紧,因为这个总把自己放于她之上的傻女人,让他整颗心全揪成一团。他低头用额头轻触着她的,哑声说道:“见不到你,会让我鞭策自己的行动。最迟两个月,等我的毒祛尽了,我就会到东罗罗的那处宅子里接你。”那是他所能接受的最长的分离期限了。</p>
东方荷揽住他的颈子,踮起脚尖,想吻他的唇。</p>
“别碰我!”他蓦然低喝一声。</p>
她身子一僵,握紧了拳头。</p>
“上官大夫说,血毒也能借由亲吻传出毒性。”事实上,上官大夫仍不清楚血毒会不会借由人传人,所以他什么险都不能冒。</p>
东方荷望着他,脑中全是他与其他女子交欢的模样,她狠狠地咬住唇,不许自己再想。</p>
“我懂你要我离开的意思,可我却没法子不心痛。因为我为了希望你活着,必须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的女人欢爱,而且还要接受我什么事也帮不上忙的事实。”东方荷用力地推他在一臂之外,远远地退到了他可以碰到她的范围。</p>
“你懂我,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你离开眼不见为净,也是帮我的忙了。”他咬紧牙关,忍住将她抓回面前的冲动。</p>
东方荷背过身,不再看他。</p>
夏侯昌看着她的背影,终于默默地转身离开。</p>
可他没有走远,他坐在“听荷院”门口,听着她在屋内发出的声音。</p>
他多希望他刚才说的是实话,他多希望这回的毒一样可以靠着交欢来祛除。</p>
上官大夫说血毒之所以被称为奇毒,是因为中毒之后,一切脉象皆正常,一定要等到毒侵得深了,才有可能被识毒的大夫诊出此毒。至于血毒无解药可解一事,则是因为毒性会随着血液行走全身,而人不可能换去一身的血液。</p>
寻常人中了血毒,或者还能熬上一年,可他身子中过毒,五脏六腑都比常人弱,八个月或许就是极限了。上官大夫甚至说,也许他再过一、两个月就会开始吐血、视力模糊了。</p>
所以,他一定得让东方离开。</p>
因为他不能让东方看到他病弱的样子、因为他很清楚她会为了他的身体,不顾一切地阻止他完成复仇计划、因为他得利用这段时间,让所有计划在最快时间内实现、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喜欢知道他即将和太子联手大开杀戒、清除沈素的党羽,以得到太子信任一事。</p>
否则,他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又怎么舍得让她离开。</p>
夏侯昌无力地将脸颊埋入双掌之间,无声地痛苦喘息着,因为——</p>
他真的不想死啊!</p>
在东方荷这次离开夏侯昌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多少事情?</p>
先是,夏侯昌接到海上密探梢来的消息,说梅非凡其实是女儿身。</p>
再者,轩辕啸接受凤皇的封号“海侯”,将大批鬼盗船开往东罗罗东南的沿海口岸。凡是来往船只、进出贸易者都要缴交令旗费给鬼盗——令旗费当然有一部分流入了凤皇罗艳和辛渐手里。</p>
至于东罗罗北方的铁城,虽占了地势之便,却是不堪长期征战。居民能逃能走的都已离开,只剩下一些饿到连站上城头力气也没有的士兵及老弱妇孺。人人都说铁城投降之日,指日可待。</p>
当此之时,东罗罗皇城前的东吉门广场摆了站笼,正囚禁着一个据说是前“凤女”罗盈的女子,引起了人民的骚动。</p>
然而,正从北荻国赶到东罗罗私人宅第里的夏侯昌则认为那名凤女是假的,若是真的凤女现身了,凤皇罗艳怎么可能留下她。以群众对罗盈的爱戴,罗艳巴不得能除之而后快。</p>
果然,夏侯昌才如此猜测,轩辕啸便让人捎来讯息告知他,那只是一个引出真正凤女罗盈的手段。只不过,对于夏侯昌而言,他现在最在乎的事情是——</p>
“东方怎么还没到?不是早就派人过去接她了吗?”夏侯昌站在东罗罗的“听荷院”里,冷冷地问道。</p>
“应该立刻就到了。”</p>
夏侯昌冷目一瞠,挥手将桌上、柜上,所有能摔的东西全都摔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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