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音悲鸣。 回荡在这空旷的土地上。 林妍和莫瑶在此时全愣住了，她们两个现在手里拿着的……都是断了剑身的剑柄。 与此同时，她们也都想到了爹爹当年赠剑说过的话。 原来竟是这般特性。 一剑断，另一剑也断。 两剑相依而生，也相依而亡。 所以这两剑没有单独的名字，它们本质上是一把剑，一把名叫赤青双剑的剑。 林妍虽然赢了，但也没了杀人的利刃。 “爹爹……”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随后又一起闭了嘴。 莫瑶半跪在地，慢慢地闭上了眼，没有剑，对方一样可以杀死现在的自己。 因为林妍保留的实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刚刚绝不是她的奋力一搏，而是蓄谋已久的一击即中。 本以为自己能趁着她怀孕的虚弱期，能和她一较高下，结果却发现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恐怖，真是不甘啊。 林妍拿着断剑指着她，问道：“就这么认输了吗？” 莫瑶：“……” 林妍又问道：“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吗？” 莫瑶：“……” 两人保持着这种姿态许久。 林妍才听到了莫瑶的声音。 “你想我说点什么？呵，是要我向你摇尾乞怜吗？让我求你看在我是你亲妹妹的份上放我一马吗？还是说你真的会因为这个而有所动容？” “林妍，你不是我阿姐了！我的阿姐叫林清妍！她永远都是林清妍！而不是你林妍！” “这么多年了，你当年抛下我一个人让我被那些士兵抓走时你知道我有多么绝望吗？但我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有苦衷，情况危急，是我没用，是我倒霉，偏偏摔了腿……” 莫瑶哽了一下，微微抬头想止住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可情绪一旦上来，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我一直在等你，在这宫里等你，我知道我的阿姐很厉害的，她会回来救我出去的，我一直都这么相信你……”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已掩盖不住喉咙里的哽咽，以至于接下去的话都断断续续的。 “一直、一直都很相信你……会得救的、会的……我被关起来的时候这么想，被用刑的时候也这么想……我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我想过逃、逃出去……可是真的好难……呜呜真的好难……我根本逃不出去……我连活下来都很难……” “可每当我濒死之际，我就想……想阿姐，想娘亲……想你们来救我，我要撑到和你们再见面的一天……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的泪水溢出眼眶，顺着脸庞一点点下落。 “我一直都是靠着这种念头想办法活着……想一切办法在努力活着，我真的很想见你……我想娘亲，我想阿姐……我想回家，我不想死……” “可是我根本看不到活的希望……他们逼我喝很多乱七八糟的药，灌下去……拿我试药……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但我一直、一直有在很努力的活着……” “我知道阿姐会来的，只是没那么快……我可以等的……她会来保护我的……她那么厉害……” “一年又一年，我都在等你……我在等你回来找我……可是……” 泪水在这一刻彻底落下。 “……我等来的却是你一个人在琅国风光无限的消息，你从来没有派人来找过我。”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找我！我一直在等你！你忘记我了吗？你为什么忘记了我啊？你明明都记得你是宣武国林尚书之女，怎么能不记得……不记得我了呢？” “你救琅国百姓，帮他们出谋划策，带领他们赢下战争的胜利……我呢？忘记了吗？” 为什么要忘记我啊？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你啊…… 我一直都在这宫里等你接我回家啊。 “我不相信你连派个人来宣武国找我的时间都没有，你换了名字，我派人去找你时你也不承认你是林清妍，你说你是林妍，你说我找错了人……” “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不喜欢待在这宫里，我想回家……想见阿姐想见爹爹想见娘亲……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回家见见亲人。” 莫瑶放声哭了起来，像是在宣泄着这么多年来的不满。 在得知她等了这么多年的人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也没有一点救过自己的行为，她心中那簇一直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微弱火苗终于熄灭了。 可能本来也不打算活了。 她说了那么多之后又继续说了起来。 “还有，你明明在宫里认出了我……为什么又要装作不认识？我知道我的伪装很拙劣，肯定瞒不住你多久……” 所以在林妍躲在暗处跟随着萧烨来了瑶华宫后，她没忍住将人喊了出来，她真的很想见一见阿姐。 也故意让人叫来了楚书，控制着楚书的所作所为，极力模仿着当年那个自己，没人会比她还明白怎么模仿自己了。 可林妍却没什么太大变化，既没有想带走人的行为，也没有相认的行为，就如同真的不知道一样，还威胁她。 “你真的忘记了我……也不想带我走，你让我觉得自己活着是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我应该在当年就死掉的，后面也没必要受那些折磨，更没必要见到你林妍！” 句句肺腑，句句诛心。 对于发生在莫瑶身上的一切，林妍其实也不算完全不知道，她知道一些，但她选择了无视。 所以莫瑶恨自己，想杀自己，她都明白，也能理解。 林妍垂眸道：“你说得对，林清妍确实已经死了。” 此时，她的耳畔传来了娘亲临终的那一句遗言。 …… “妍儿，答应我咳咳……” “以后……咳咳……要是见到你妹妹，一定……一定要杀了她。” …… 而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莫瑶放弃了抵抗，选择了死亡。 林妍握紧了手里的断剑，紧了又紧，却迟迟没有动过。 半晌，垂下了手臂。 对不起娘亲。 她做不到。 更何况她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让妹妹发泄心中对自己的怨气，而不是专门过来杀她的。 林妍想到了那封信中的话。 【只要生了孩子，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们姐妹也不会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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