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仙笑道:“无名小卒,不值一提,请。”他当真是心急。
满天星将斗笠丢在一旁,窜步举掌向雪里仙击来。雪里仙侧身以莲花蕾架住满天星手腕,轻声道:“今日便做个顺水人情与你。”
满天星也轻声道:“多谢雪兄美意。”
二人交手。据明阳言,这满天星不学无术,一技不知。雪里仙却见你步法稳重,掌力十足,直拍横扫,真有倒海排山之势。据雪里仙看来有此内力之人,在当今江湖中,只有可数几人而已。若说满天星作个参军真是绰绰有余,毕竟是在白马寺几年,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满天星有此武功造诣并未令雪里仙惊异。令雪里仙不快的是满天星似对他欲相让之语并未相信,手下毫无情分,恨不得当即一掌将雪里仙拍倒。但雪里仙无暇与他计较这些,身形频频闪动躲闪满天星掌风,他的心里早已不在此间了。二人交手尚未到十合,满天星一掌拍来,雪里仙有意将莲花蕾格在胸口受其一掌,借掌力倒退直“跌”落台下来。雪里仙跌下台时,故作失惊之状,人群大哗,俱赞满天星好武艺。且说雪里仙“跌”下台来不在别处,却径直向那绝妙女子撞来!台下人群急闪,这女子也急退,身后人阻,终是不便。雪里仙巧跌在这女子脚下,头枕着这女子的鹿皮小靴,眨着眼向上窥视芳颜,又长吸这女子身上散发的清香之气。
这女子先前见台上二人正斗在好处,眨眼之时雪里仙却向自己撞来,正枕在自家脚面上,双脚竟然挪不动,抬不得,雪里仙粘在脚面上一般。又见雪里仙似有意如此,这女子惊讶失声,不觉脸面绯红。
一小侍女近前道:“这样三脚猫的功夫也来丢人现眼!”
正在这绝妙女子情急之下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那白狐狸却转来至此,只见雪里仙枕在这女子玉足赖着不动,心下明白,不由愤怒,走来向着地上的雪里仙二话不说,一脚踏去。不曾想雪里仙身形凭空翻转,莲花蕾抵在白毛狐狸足底。白毛狐狸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不一时,只见其牙关紧闭,豆大的汗珠滚将下来,动不得了。人们俱来围观。
这绝妙女子向那白毛狐狸问道:“你来做什么?”
白毛狐狸咧嘴道:“掌柜的说你等初来此地不要遇到歹人,令你等作速回去。”
一小侍女道:“牙齿也没了,尚惦念我等,难为他有心。”
这绝妙女子心明眼亮,见雪里仙已起身笑看着她,便有些恼怒,欲说些什么却终是未能说出口,只是向身后一行人道:“且回去。”说着,转身便走。雪里仙又看到那怒目而视的萧寒梅时,只听其道:“下流坯子,不要跟来!”那两小侍女又向雪里仙白眼。一行人自去了。
雪里仙自觉无趣,便走向那于地叫痛不止的白毛狐狸道:“仁兄有伤,待我给你医治。”说着,便近身来。
白毛狐狸哪里还敢让雪里仙近前,急阻道:“罢了,罢了。”只得着慌忍痛起身,一步一挨挪回走。自此深恨雪里仙。按说怪不得雪里仙,谁让他坏了雪里仙的美事呢!所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雪里仙笑着,不得不承认,他此时的确笑得不怀好意。
擂台上满天星再次打下一人后,竟有些腻了,狠命一掌将第三人平空打下台去,其人跌在台下,当即口鼻流血而亡。台下众人惊惧。有差役来将死尸搬走。
司马顒看在眼里,竟在暗暗点头。
雪里仙不禁皱起了眉头。
众人看满天星打死人,司马顒视而不见,便无人敢再上台来。台上河间王司马顒起身来至台中向台下喝问:“可再有习武之士上台来比试?”见无人敢应,司马顒来至双手垂落侍立的满天星近前,道:“即日起,你便是本王参军。”
满天星慌忙跪拜,口称:“多谢王爷。”
司马顒志得意满点了点头,令满天星“平身”。满天星爬起身形随司马顒下台来,喜气盈腮跟在司马颙身后回了豫州府。
人们议论纷纷:“有这样的人在豫州府办差,豫州人要祸事临头了。”人群叹气唉声自行散去。
却说染一指今日在擂台上出了恶气,甚是遂心,遥遥晃晃走在街上,口里哼哼唧唧。所谓乐极生悲,他万万想不到竟有祸事临头。
街拐角走出一人,见此处僻静,路无行人,相距染一指尚有数丈,趁染一指毫无戒备之时,来人拇指、中指相对拳曲,运起兰花指,食指一道无形的指气打出,正打在染一指的穴道。此指气虽说力道不强盛却足以封住人体穴位。此时染一指一动也不动不得了,不由得心中叫苦,看来人时,是一头顶白色帷帽的高挑女子,身后两小侍女,一老妇人。
染一指在此女子面前显得矮小只能双眼上翻看着此女,急道:“往日无冤,进入无仇,这是因何如此?”
这女子道:“贼头鼠目,也来试本姑娘的眼色。”
染一指却笑道:“呀!小姑奶奶,您老定是找错人了,这不应该呀!”
这女子有些不知所措,怒道:“谁是你姑奶奶,一个赛着一个的厚面皮!”怎么说是一个赛着一个?她所指应有雪里仙的份儿吧。
染一指嘻嘻道:“可是你说的本姑奶奶如何如何。”
“我哪有说?”
一小侍女道:“权当拾个孙儿有何不可。”另一小侍女道:“就是。”
那老妇人也道:“死到临头了,还是贱舌头。”
染一指却斜着眼道:“老丫头,你能将我怎样?”
那老妇人萧寒梅闻听此语大怒,抡起追魂杖便欲打,却被那女子拦住道:“不劳婆婆费力,今日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好了。”
染一指仍不解,不屑道:“随你能将我怎样?”
这绝妙女子却道:“通天狸猫,别再躲躲藏藏了,今日不给你些颜色,你也不知道本姑……本姑娘的手段。”喝令:“若玉、小蝶抓他!”
染一指欲感不妙,却已迟了。这两侍女走上前来便当真抓脸。不一时,抓得染一指血流满面。弄得这绝妙女子不忍再看,道:“还油嘴滑舌不?今日也让你知道知道被抓破脸面的痛处。”又道:“日后好自为之。”说过,拉起那老妇人道:“婆婆,走了。”那萧寒梅仍不解气,忿忿随那绝妙女子转身自去了。又说那两小侍女见各自手上满是血污,便向染一指道:“咦,脏死算了!”便在染一指的袍服上擦拭干净,又笑了一回,见了那绝妙女子已自去,便叫道:“小姐,等等呀!”二人便笑着追了去。
这绝妙女子确是非同一般,不大功夫,做了件多么出彩的事情。
染一指僵在原地动不得,脸上鲜血淋漓,犹如一只惨败的雄鸡,痛得耳朵扯到脑后去了。墙角转出雪里仙来,探手解开了染一指所受封的穴道。染一指以衣袖拭脸,恨恨道:“你躲在暗处为何不早现身替我赶走那几个恶婆娘?”
雪里仙仍是笑得出来,道:“你应感激那女子抓醒你,今日若是换了杨螣化,只怕你就没有那么便宜了。再说欠了别人的终是要还的。”雪里仙又凑过脸来,道:“不要以为别人不知你是何方神圣,日后若仍是如此,定会吃大亏的。”说完自去了。
染一指看着满衣袖的血渍,叹道:“今日真是便宜我了。”
谁知道这是因何日后染一指方晓得,他曾用通天爪抓伤过此绝妙女子父亲的脸面,今日权当报复。
雪里仙远远地看着那绝妙女子,果真进了兴云珠宝行,他心中竟再次燃起了几年前的那种感觉-----那种因得不到女人芳心的忧郁,那种心慌意乱,最终会痛到窒息。因这女子走进了兴云珠宝行,而此珠宝行之主杨螣化看得出来是个很有来历的人,至少富足有余。况就眼前看来,这绝妙女子与杨螣化的关系绝非一般。他二人是兄妹或者就是夫妇雪里仙愈想愈乱,愈想愈心烦气躁。人说:没有女人的男人是只不完整的动物。此时的雪里仙的确如此,他很想有个女人伴着他,而他清楚的知道是那绝妙女子的出现加深了他的此种欲望。雪里仙甚至担心自己会再次坠入那苦楚的迷茫中,他疑惑这绝妙女子会不会是他生命中的另一个古冰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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