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的主要主要收入来源有三个,一是鸡婆罗东升在双塘街道的六个发廊,二,外面的高利贷。 三、双塘街道境内有大大小小七八个厂子,这些厂子里,陆峰占有3-10个点的干股。 这所谓的收干股,其实就是变相的保护费。 对于厂子老板来说,平白无故的分出一部分利益出去,难免心中不满,只是碍于峰哥在道上的名望,不敢发作而已。 一些与峰哥打交道多年,干股分红也交了好几年的老厂长倒也能接受,毕竟,陆峰虽然吃干股,但为人没得挑,有时候,也会组局,给厂长们介绍一些资源,比如扩宽下游供应商、连接上游对口关系之类的,也算互利互惠。 但一些初来乍到的新厂长并不这么想,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四两荞麦也要榨出二两油,纯属强盗行径。 去年十一月某天傍晚,有个新开的煤球厂老板找峰哥吃饭,此人姓曾。 曾老板在县政府有点人脉关系,有个直属亲戚在县里当实权副科级干部(具体职位不说了),所以口气挺狂,言语间没太拿峰哥当回事。 结果饭局上,峰哥借故去了趟厕所,出来后,两人话不投机的没聊几句,就互相告辞。 曾老板尚未买车,出于礼貌,峰哥吩咐我开车送曾老板回去。 送曾老板刚到他的煤球厂厂房门口,我就看见,两台解放ca141卡车停在煤球厂门口。 卡车车上,不停的有穿着打扮各异的流子,拎着棒球帽、台球杆、钢管之类的家伙事,宛若下饺子一样,从车上跳下来。 人数起码五六十个。 五六十个流子,当场就把曾老板煤球厂的大门给踹了,把曾老板办公室的窗户玻璃都给砸了。 给曾老板气的,当时浑身都在发抖,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变色龙似的。 回到正题。 我不相信峰哥就这么点能耐,只能叫来八个人。 多叫点人过来,岂非更稳妥,声势更浩大。 听我这么说,超哥笑了,他抽着烟,微笑说道: “小祥,你记住,你再牛逼,你牛不过政府,越是办硬活,人越要少,人一多,你很难保证不漏风,你更没法保证,当你风光不再时,过去办的脏事儿会不会成为刺向你的致命匕首,懂么?” 我仿佛有些明白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超哥言语粗鄙地说道:“撑场摆阔,那是道上流子的面子,相当于流子穿的衣服,杀人截肢这些硬活,才是一个流子的里子,相当于内裤,真正的大哥,都是有里有面,你只有衣服,衣服一扒,小蚯蚓就露出来了,你只有内裤,你也没法见人。” “这比喻真踏马精辟。”我有点无语,转头看向房间里的邱辉他们,调侃道:“邱哥,超哥骂你们是内裤呢。” “道上打流,谁没当过内裤呢?”邱辉辉笑了笑,一语双关回道:“祥哥,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脱掉内裤,做真正的男人!” 说完,邱辉伸手指着半敞开的厕所,里边,身材壮实的龙波眯着眼睛,他手速飞快,正在忘我的自力更生。 “看,真男人在那!”邱辉指着厕所里的龙波,大声说道。 顺着邱辉指的方向,我们一看厕所里的龙波,顿时笑喷了。 龙波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本能喊道:“我嬲!这门怎么开了!” “哈哈哈!” …… 从招待所回来,我们按约定,各司其职。 宋哲依旧一个人在附近瞎逛着,对于他,我并不担心。 如果独狼要报复,宋哲应当是目标最小的那个,其次是刘彦明,然后是刘八斤、我。 而且,宋哲这人比较机警,一个人不往小巷子里钻,大多数时候,专挑人多的地方转悠。 我们四人则去公安局对面的小卖部打牌,下棋,中午饿了也吃个方便面,或者吃碗粉对付着过去。 傍晚,我们就沿着既定路线返回。 超哥跟我说,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就等独狼咬钩了。 但独狼什么时候咬钩,会不会咬钩,是个问题。 我们起初还十分戒备,就连在小卖部打牌时,都会偷偷摸摸的观察周围的人,感觉随便一个路过的人都像是独狼的人。 但保持这种高强度的警惕,是很累的。 时间一长,我们就松懈了。 尤其是过了一个多星期,依旧毫无动静时,我们基本完全绝望了。 私下里,包括我在内,我们不止一次跟宋哲提过,独狼大概率是不会来了, 独狼的目标可能是峰哥,对于我们这些小杂鱼,他可能根本没瞧上眼。 而宋哲每次都安慰我们,“不要急,沉住气。” 看宋哲那笃定的样子,我们都有些怀疑。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又等待了三四天后,独狼终于来了。 那天傍晚,大概六点多吧,天已经擦黑了。 我们和小卖部门口的老大爷们打了一天的牌,精神有点疲惫。 其实不仅仅是我们很疲惫,超哥他们每天在东门和南门,两个路口蹲点,也有些倦怠。 这是人性使然,没有人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目标保持长久的专注。 按既定路线,我们沿着平安街,一路向北,当走到老筒子楼附近时,我们以为和往常一样,又是寻常的一天。 但除了宋哲。 宋哲当天是跟着我们一起去小卖部打牌的,所以,回来的时候,也是一块回。 事后很多年,我在想,或许不是宋哲的话,我们有可能当场就交代在老筒子楼了,尤其是羊克,十有八九是交代了。 但宋哲这个人,天生就异于常人,他的眼睛和大脑,像是高精密的计算机一样,总能发现我们注意不到的事儿。 他就注意到了,一台停在老筒子楼正门入口附近的面包车。 老筒子楼正门入口,是一个倒t形入口,我们从倒t形入口的左边进去,而在右边大约二十多米处,一台银灰色的金杯面包车停在泥巴路边, 泥巴路上,有不少杂草,加上天色已晚,如果不注意看,根本不可能发现。 事后,宋哲跟我说,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独狼的车,他只是觉得面包车可疑。 宋哲说他做过粗略调查,筒子楼内总共还剩下不到三十户人家,里边基本上都是打工的,有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入口处也没见过有车辙印。 …… 宋哲这一个发现,堪称救了我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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