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6

“葛小姐？”葛莉丝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叫她。 “接下来我还得忙，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去。”他逼自己抽离感情，拿掉他最后一点点的良善温暖，当一个没有心的人。</p>

只要没有了心，对喜欢的女孩说这些话，就不会感觉到痛了吧？</p>

“等一下！”她既生气又伤心，还有满腔的疑惑，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淡疏离？“我大老远跑来，不是为了要你派人送我回去！”</p>

她讲了一堆话，他一声不吭就算了，凭他们的交情，她连参加他婚礼的资格都没有吗？</p>

“婚礼没有你的位置。”方立权逼自己说出更加残忍的话语，唯有伤害她，将她逼走、离他远远的，她才会安全。</p>

“你到底是谁？”她像看怪物一样地瞪着他。</p>

不管去到哪里，方立权都不会跟他们家断了联系，三天两头一定会有一通电话，让他们知道他过得很好，他也很需要知道他们的近况。</p>

父母亲对他的关怀，她和弟弟对他的崇拜，他们早就把他当成家中的一份子，而他对葛家的依恋，难道都是他们的错觉吗？</p>

他怎么可以突然在他们面前出现，给他们一个惊喜后，接着就消失不见？怎么可以走进别人的生命之后，不负责任地说离开就离开？如果不是新闻媒体大幅的报导，他们也不会知道，原来他要结婚了。</p>

“全台湾都知道我是谁，你会不知道吗？好了，我没有空跟你说废话，你回去吧！”</p>

“方立权！”他赶她走？！那敷衍的态度就像在赶讨厌的冒失鬼，葛莉丝感觉很受伤，也很生气。“你什么态度？你突然没有消息，电话不接，MSN也没上，我们都很担心你，以为你回美国后出了什么事，结果你人在台湾，而且居然准备要结婚了……”眼泪在眼眶中聚集，她极力忍耐，不想在他面前落泪。“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我就算了，小女孩不懂事，算了……”</p>

他就要娶别人了，她只能用“算了”两个字带过自己对他的依恋在意，强逼自己放下那段还来不及开口就得结束的恋情。</p>

“可我爸妈呢？他们把你当成自己的小孩，他们做错了什么？连一张喜帖都不配得到吗？当妈妈从新闻得知你要结婚的消息，你没有看见她的表情……”母亲脸上那种受伤的神情，让她看了也跟着鼻酸。</p>

方立权强迫自己面无表情，“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我的妻子是银行千金，我要怎么向她介绍你和你的家人？难不成要告诉她，我曾经受你母亲恩惠，在你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很抱歉，我不能允许这件事情传出去。”</p>

葛莉丝闻言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他嘴里吐出来。</p>

“你以自己的过去为耻……以我们为耻……你怕我们出现在你的婚礼上，丢你的脸……是吗？”</p>

他撇过头去，不再看她受伤的脸。</p>

见他无语，她强撑的情绪霎时崩溃，“你竟然没有否认……天啦，我为什么要来找你？我不应该来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我喜欢你，喜欢到明明知道你今天要结婚，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想知道你对我有没有过一点点喜欢……像个笨蛋一样地相信你还是我的立权哥……”</p>

她哭了，在他面前难受地哭泣掉泪。</p>

他不能安慰她，不能为她抹掉眼泪，甚至不能给她手帕，只能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流泪，泯灭人性的说出最后一句狠话。“哭完了？你可以走了吗？”</p>

闻言，她默默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恨意，那一瞬间，胸口翻涌的痛楚几乎将他杀死。</p>

“我会走。”葛莉丝抹掉眼泪，冷冷地对他说：“从今天起，我再也不要看见你！”</p>

转身离开前，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往他脸上一泼，泼得他一脸湿。</p>

他的小太阳走了，离开他了……</p>

方立权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滴，也顺势抹掉他滑下的泪水，而后走出咖啡厅，回到饭店房间里让人整理一脸的狼狈，身边的新娘娇美如花，他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像具没有灵魂的人偶。</p>

赵进财走来，接过旁人递来的胸花，为他别上。</p>

“处理得很漂亮，我很满意，你总算有一点我的气魄，男人该硬起心肠的时候就要狠到底。”</p>

这是他第一次被外公赞美，他不禁笑出声来。</p>

“这就叫狠？你未免太小看我了。”从外公逼他亲手伤害他最重要的人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抛弃了人性。“外公，从今天起，你会为我感到骄傲，无与伦比的骄傲。”他将捧花递给新娘，端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牵着他的新婚娇妻踏进宴会厅。</p>

掌声响起，镁光灯不停闪烁，他伸手拂去落在身上的拉炮及花瓣，却拂不去充斥耳畔的恭贺与祝福。</p>

从这一刻起，方立权的内心只剩下一个阴暗的念头——他会摧毁外公的一切，势力、财富，所有那人在意的一切，他要让那个人知道，此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而是求死不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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