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就是鼓劲。”</p>
“鼓劲……哦，我与夫君心意相通，他自然知道我为他鼓劲，不用说出来。”</p>
“……”</p>
“平原君为何要举办这次蹴鞠比试？”李芳好奇地问，“平原君自己并未上场啊。”</p>
朱丽妍一笑，“其实主要是为了让孟尝君到赵国来，带来齐国的海产。”她指指那边达官贵人案上的盘子，“将海产做成直接吃的干货，让大家知道沿海地方的美味内陆人也可以享用了，且不用再担心保存的问题。”</p>
两千年后，超市里的鱼干鱼片多得是，工艺并不复杂，摸索一下就好了，只是一直没人想到。</p>
她早就与孟尝君做好交易，她提供工艺，让孟尝君在齐国将海产做成成品，由她与魏无忌负责销售。孟尝君来赵国，宣传宣传，来做个代言。</p>
“而且，你们不也来了？”朱丽妍喜形于色地对李芳说道，“听说你们带来了楚国的特制酒酿，怎么样，要不要让我们帮你们做成这笔生意啊？”</p>
李芳抿嘴一笑，“好呀，有劳平原君了。”</p>
“我们两个在野人士闲着也是没事做，做做生意赚个钱花花。”</p>
李芳意味深长地望着朱丽妍，“是为了东山再起吧。”</p>
朱丽妍不否认，只是道：“这世道，有钱好办事。”朱丽妍凑近李芳，低声道，“还有，我偷偷将我们几个人的画像拿到那群夫人小姐里去卖，听说收获不错。”</p>
李芳愕然，“也包括你自己的？”</p>
朱丽妍得意道：“当然！”</p>
李芳笑得花枝乱颤，“平原君，你真是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呀。”</p>
黄歇在场上见朱丽妍与他老婆有说有笑，半路跑到场边，严重警告朱丽妍：“平原君，莫觉得我家夫人漂亮就打她主意。”</p>
朱丽妍好笑道：“春申君，你不好好踢球，输了的话你家夫人就被我拐跑了！”</p>
黄歇本是一身文气，此时吹胡子瞪眼睛起来，“好好好，你等着，我赢给你看！”</p>
“春申君！你想半路逃跑吗？”田文叉着腰大吼。</p>
“怎么会?”黄歇转身回去，还不忘给李芳一个脉脉的媚眼。</p>
李芳在一旁笑得喘不过气。</p>
朱丽妍也笑，“你们夫妻感情真好。”</p>
李芳抹抹笑出来的眼泪，道：“是啊，夫君很爱护我。”她说着，脸上有着淡淡的幸福。</p>
“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们，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此坦诚。”朱丽妍真心道，“坦诚而真挚，眼里只有对方，容不下任何人干涉。”</p>
李芳目光幽幽地追随着她心里的那个人，缓缓道：“世道太乱，我们都懂把握彼此。”</p>
李芳向来与黄歇嘻嘻哈哈，朱丽妍首次从她脸上看到阴影。</p>
那阴影她并不陌生，是愁绪，是忧伤，也是无奈。</p>
这乱世中的人们啊，其实都有共同的伤痛。</p>
“平原君，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四人之中最看好你吗？”李芳突然问道。</p>
朱丽妍一愣，道：“是夫人厚爱了。”</p>
李芳微微笑着，指着那边踢着蹴鞠的三位公子道：“那三人，背着自己的责任，放不下逃不开。”她看看朱丽妍，“可平原君就不一样，你的心比他们都宽。那些男人们啊，心太实。”</p>
朱丽妍挑起眉毛，“我也个大男人啊，夫人莫将我排除在外呀。”</p>
语毕，二人相视而笑。</p>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p>
数钱数到手抽筋原来是这种感觉啊。朱丽妍乐呵呵地算自己这次赚了多少，越算越开心。</p>
魏无忌好笑地揉揉她的头，“钱怎么都赚不够吧？”</p>
朱丽妍故作苦恼地道：“是啊。”她笑眯眯道，“怪不得死狐狸要那么拼命地赚钱。”</p>
此话一出，朱丽妍不觉一愣，接着抿紧唇。</p>
二人皆是不语。</p>
虽然她睁大了眼，可以她仍不注意就会掉进那个深深的沟壑。那是一块盲点，是她心上的盲点。</p>
“这些钱我们三七分，我三，你七。”朱丽妍打破沉默，轻快地说。</p>
魏无忌从善如流，道：“不行，都是你的主意，你应该多拿些。”</p>
朱丽妍笑笑，“我要用钱自己还能想办法，可你大概不行。况且，我想回去当我的丞相，大概没人会拦我，但你不是，你比我需要钱。”</p>
若是以前，她大概会怂恿魏无忌反了自己当魏王，但现在，知道了世事的无奈，知道了利益的冲突，这话，她说不出来了。</p>
若是她自己处在魏无忌的位置，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好。所以，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为他准备一条万全的退路。</p>
她也只能为他做这些了。</p>
魏无忌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的心思让他感动之余，又有些酸涩，他只能点点头。</p>
日子有了重心，不再寄情于山水，朱丽妍终于明白，自己还是更适合与人打交道，更适合有人在的江湖。</p>
一个人打点一切，从齐楚运来货物，然后一一分销，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以前，只要一句话，自然有人替她办事，可现在事必躬亲，不是没有委屈。</p>
“想不到平原君倒是能屈能伸，不做丞相当个商人也是有滋有味啊。”</p>
被人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然后听着冷嘲热讽的话语，心里很难受，却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那个人。</p>
那个人是否也如此被人嘲笑过，那个人是否也曾经很委屈，那个人是否也隐忍着，强自欢笑？</p>
朱丽妍笑着，对这么对她说的人道：“那是自然。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且担心贫穷，可我一日进千金于账下，自然过得比大人更有滋有味。”</p>
不去看那人青白的脸，朱丽妍心里也并没有胜利的喜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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