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因为我活不久。” </p>

“像你这样懦弱的女孩，没有你哥哥保护，在这残酷世界里最后只会连点骨头渣滓都剩不下。” </p>

“那我为什么要挑破真相？” </p>

狠狠惩罚顾凛，禁止顾凛与她再有任何往来，就能保证她一辈子的平安幸福么？ </p>

这个回答未免过于无情现实，只是联想到原主性格……行吧，原作就是这么个剧情逻辑，又能怎么样？ </p>

但也只是逻辑了。 </p>

无论情感还是道德，她都无法认可这种全不负责的说法。 </p>

“并且你体质问题应该越来越严重了吧。” </p>

“……！” </p>

和顾长风聊了这么久，到此时清禾方才真正惊讶。 </p>

顾长风知道她的体质有问题？ </p>

清禾的体质问题戏谑来讲是o文女主，严肃讲的话，则是身体恢复能力强悍，性.激素分泌特殊，会吸引各色男女。 </p>

这个体质别说原主，连清禾都为之苦不堪言，寻思自己是不是活在什么恐怖片。 </p>

“你哥之所以对你这么执着，你的体质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p>

顾长风平静地扔出一个重磅消息：“在你前往阿尔法星时，研究所关于你体质的疫苗终于取得了突破。预计下个月便可以投入一期临床试验。” </p>

原主记忆里并没有这部分信息！ </p>

“爸爸并不是对你的难过无动于衷。”顾长风叹息，“但我死后，这个项目大概率不会被推行下去。” </p>

新药研发的中止原因有很多。 </p>

身为行内人，清禾闭着眼睛都能背出不下五种理由。 </p>

“哥哥应该会帮我。”清禾说道，“只要好好跟祂讲这件事对我健康的重要性。” </p>

顾凛不会在意，但祓神会。 </p>

“飞船上的事看来没有影响你们的关系。”顾长风盯住她的表情，“我知道，你在飞船上曾经试图杀死他。” </p>

清禾坦然自若：“哦，那是哥哥和我玩的新情趣。” </p>

人类的普罗米修斯破天荒语塞。 </p>

这话过于诚实，没法接。 </p>

“即使如此，敢对他开枪也说明你在心态上进步很大。” </p>

“禾禾，可以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要对哥哥开枪么——除了情趣之外的原因。” </p>

“因为他为了满足自己私欲，把我关到冰层里和病毒呆着，我差点就死了。” </p>

清禾微顿，补充道：“虽然已经做了很多次隔离消毒，但说不定我身上还保留些病毒样本。” </p>

“没有，检测报告已经送来了，你体表并没有携带祓病毒，之后还需抽血做更进一步检查。” </p>

“哦。”清禾不怎么关心。 </p>

直到—— </p>

“祓病毒能救爸爸的命，你体质的特效药也是从里面提取出来的” </p>

清禾诧异。 </p>

顾长风找祓病毒续命她想到了，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奇怪体质还能和它联系起来。 </p>

她看祓神也没比那些人正常多少啊。 </p>

顾长风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p>

她正专注琢磨，顾长风冷不丁问道。 </p>

“你哥哥还是本人么？” </p>

“不……嗯？”清禾忽然反应过来，意识到顾长风是在突然袭击，故意诈她。 </p>

他怎么会怀疑到这里的？ </p>

她当机立断，开始装傻。 </p>

“他不一直都是变态么？” </p>

顾长风显然不信。 </p>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了。 </p>

护士甜美嗓音响起：“顾先生，到了换药时间，请问您方便么？” </p>

“那要不咱先换药？”清禾顺势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和哥哥在审判庭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呢。” </p>

见她没有接话意愿，顾长风脸上的温和淡去，重新回归最初枯槁冷漠模样。 </p>

“审判庭的事不用你操心，手长的家伙叫他直接断手就是了。” </p>

“好，谢谢。” </p>

“跟你哥回家住吧，清禾。” </p>

走出病房前，顾长风低声道：“有空多来看看爸爸，陪我说说话。” </p>

“好的。” </p>

清禾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顾长风被重重仪器包围。 </p>

那都是人类最尖端，最昂贵的仪器，正是他们维持着癌症晚期病人的生命。 </p>

但不知怎的，看着冰冷沉重的仪器，以及病床上枯槁的人形，清禾总觉得这里不像病房，倒更像监狱。 </p>

出来时，祓神正在门口等她，很有好哥哥的样子。 </p>

“爸爸让咱俩直接回家。”清禾叹口气，“他身体很不好……以后多来看看他吧。” </p>

“好。” </p>

一父，一子，一女。 </p>

聊起家庭话题时像模像样，但实际上，其中的两个都已经不是原本的人了。 </p>

等待电梯时，祓神平静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p>

“……？” </p>

“你不是说，恋人之间需要了解么？” </p>

但清禾经历今早连番刺激已经身心俱疲，打了个哈欠。 </p>

“我们说的话你都能听到，还有什么讲的。如果哪里说得不一样，你还觉得我骗你。” </p>

“听不到哦。” </p>

神灵淡淡道。 </p>

“那个病房里发生的一切，我并不知道。” </p>

哈欠打了一半，差点给祂的话憋回去。 </p>

“就聊了些家常，然后讨论我跟你的感情问题。”清禾挑拣着说，“咱俩的社会身份还是有点麻烦。” </p>

“只是这些么？” </p>

气氛渐渐浓稠，令人呼吸滞涩。 </p>

清禾主动打破僵持：“你干脆说你想听什么不就行了，别故意摆脸色，会让人伤心哦。” </p>

“有人正在筹谋杀死我。” </p>

祓神垂眸，淡淡望向她。 </p>

“你会吗？” </p>

“——我的妹妹，我的爱人。” </p>

少女很少撒谎。 </p>

她不喜欢谎言带来的负罪感, 她喜欢坦荡又自然地注视别人，喜欢平静安稳的日常。 </p>

可是遇到祓神后，她就再也没能拥有轻盈自然的目光了。 </p>

因为从承诺会喜欢祂，让祂感受爱情的滋味起，她的心底便藏着弥天大谎。 </p>

——她怎么可能会爱祂。 </p>

她每时每刻都在思考怎么摆脱祂的目光。 </p>

vip病房的走廊灯是柔和光，四面墙壁刷着温馨的浅粉色。 </p>

在这样温和的环境下, 连祂的眼眸都晕染出漂亮的茶褐色。 </p>

少女与祂对视,随后左右张望，嗔怪道：“注意影响，在外面不能这样称呼。” </p>

“你并非我血裔。” </p>

“但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你妹妹，法律也不会认可保护你与我的恋爱关系, 这就是问题，以后——” </p>

祂无视她的白烂话。 </p>

“你会和他们一样，试图杀死我么？” </p>

“当然不会。” </p>

她的回答毫无迟疑。 </p>

清禾早料想过会有这种质问时刻, 事先用来补充解释，粉饰自然的一大堆话语就在嘴边。 </p>

可祂只是点点头。 </p>

“毕竟你爱我, 我也爱你。” </p>

少女微怔,随后迟了半拍方才点头：“嗯……确实。” </p>

她血亲去世的早，从有记忆起，就没听过谁说爱她。仅仅偶尔会在其他长辈口中听说：爸爸妈妈应该是爱她的。 </p>

爱是如此珍贵奢侈的东西。 </p>

她没有从别人那里得到过,也慎重的保存着自己的爱,不敢随意奉献给别人。 </p>

很偶尔的时候，她幻想未来会是怎样的人说爱她, 可忙碌的现实生活足以榨干人类的所有情感。 </p>

并非没有异性表露好感，但他们只是说喜欢。 </p>

清禾忙于读书，忙于考证，忙于生存。 </p>

她没空寻找爱，培养爱。 </p>

于是渐渐地，她自己也看开了，大不了就自己过一辈子呗。她有沙雕闺蜜有退休金，这世界从来不是离了爱情就过不下去。 </p>

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穿越了不说，还捡到个把爱当饭吃的怪物。 </p>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理所当然地说爱她。 </p>

不去考虑这家伙只是单纯分不清食欲与爱欲的话，听祂语气还觉得怪深情。 </p>

……不。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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