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祓神没有理会少女慌乱的嗔怪。 </p>

“向下看。”祂平和说道。 </p>

此时飞行渐渐平稳，而清禾也意识到，指望祂向回飞权当无事发生彻底没可能。 </p>

那看就看吧。 </p>

清禾调整情绪，自暴自弃地向下看去。 </p>

少女黑色的眼瞳被繁星般的灯火点亮。 </p>

晚上十点，高墙之内的市区已经灯火通明，车流汇聚成闪烁明亮的蛛网，如同金色的棋盘。 </p>

而在棋盘的中央，高大建筑犹如文明火炬，吸引着所有的目光。 </p>

而在高墙之外，污染区漆黑一片，死气沉沉。 </p>

两边地界反差极为明显，也让人尤其深刻的感受到，这片光芒就是文明的光芒。 </p>

是人类社会的气息。 </p>

有些微妙的，异星邪神居然也在夸赞。 </p>

“地球和阿尔法星完全不同。” </p>

“阿尔法星从来没有如此明亮的时刻。” </p>

清禾心里忽然涌起冲动，而她也确实问了。 </p>

“那你喜欢么——想让这份光明一直保持下去？” </p>

问出这句话时,清禾带着似有若无的期待，紧紧关注着祂的表情。 </p>

也许是因为此刻祂将她稳稳抱在怀中时，肢体接触的温度；也许是因为祂被人间灯火点亮的眼睛；也许是因为祂刚才夸奖时的语气…… </p>

总之她就是想问, 也确实问出口了。 </p>

“无所谓。”祂语气平淡。 </p>

“噢。”她故意用同样的酷酷语气平淡回应。 </p>

神灵对幼稚挑衅无动于衷。 </p>

她唇角不禁向下撇了些。 </p>

“多好看的光啊。”清禾喃喃道，“墙外没有这么漂亮的光，阿尔法人两千年的文明也没有。” </p>

根据科考队考古到的资料，古阿尔法人文明存续时间至少有两千年。 </p>

他们有许多超越人类科学认识的神秘技术，理论上讲文明维持时间绝对可以更久。 </p>

然而架不住他们喜欢侍奉瘟疫与死亡之神，更架不住他们的教义是把神灵延伸体往肚子里吞……文明不灭绝才奇怪呢。 </p>

相遇这么久,清禾对祓神的调查研究终于取得了初步成果。 </p>

除却考古队官方发现的“百貌之神”外, 她确定祓神也是瘟疫与死亡、掌管新陈代谢万物轮回的生命之神。 </p>

只是这个宇宙到底有没有“神”这个玄学概念，清禾依旧无法确认。 </p>

如果祓真的是神，那核弹对祂估计都难有作用。 </p>

她恐怕得去寻找所谓对神宝具，什么奥丁长枪之类的东西。 </p>

但祓神如果只是究极进化的烈性病毒…… </p>

都亿万光年外了，病毒会夺舍有自主意识能逆转时空（？）也很正常嘛。 </p>

让她吃不准祓身份的事件主要是圣诞夜的幻象疑云。 </p>

当时她被吓惨了,可现在胆子大起来，又觉得枪凭什么不能被做手脚？ </p>

或者她的认知本身就被刻意混淆了呢？ </p>

反正想要质疑，总能找到论点的。 </p>

“又不高兴了。” </p>

耳边传来病毒体低沉的声音。 </p>

“你最近脾气很差。” </p>

豁, 这家伙还好意思指责她脾气呢。 </p>

但又懒得反驳。 </p>

清禾搂着祂的脖子，胆子大起来,也敢探头向下看……诶？ </p>

搂着脖子？ ！ ！ ！ ！ </p>

清禾忽然回过味儿,他们此刻究竟是多么亲昵夸张的姿态。 </p>

说句大实话，清禾跟男人最亲密的时刻应该是看病的时候，堪称掏心掏肺级别（物理意义）。 </p>

她身体僵硬, 脸颊温度迅速攀升。 </p>

原本这是正常反应, 但谁让她身体不正常呢。 </p>

于是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她原本平静身体被温度启动开关,又开始整熟悉的幺蛾子，她觉得自己快化成水了。 </p>

救命，现在连强行推拒都不行。 </p>

这家伙完全没有降低高度，或者在哪块建筑平面歇脚的意思。 </p>

在这里挣扎与抢夺司机方向盘没什么区别，都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p>

只是让身体这样胡闹下去，等她意乱情.迷开始乱摸扭动时，效果和挣扎不也差不多么？ </p>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不由自主乱摸的手就瞬间安分下来。 </p>

激素更多促使她身体柔软，潮湿，更加乖巧听话。 </p>

是真有大病吧！ </p>

清禾差点气笑。 </p>

瞧她这体质也怪有意思，还懂什么时候该闹，她索性问出让她心痒的问题。 </p>

“话说你算生物学男性、呃，雄性么？” </p>

满天繁星之下。 </p>

城市灯火之上。 </p>

她被舒展着巨大黑色羽翼的怪物抱在怀中，如传说故事那样在夜色中飞行。 </p>

而她认真地询问这个怪物……生物性别到底算什么。 </p>

真不能怪她好奇。 </p>

她之前默认祓神为雄性，但是审讯室那里，祂不是同化了一名女职员，然后就变成女子模样了么。 </p>

一直还算温柔的神灵陷入沉默。 </p>

“我们地球的神话分地区，西边一点的讲究雌雄同体男女莫辨，但东方的就男女很清楚。” </p>

她知道自己在挑衅，也知道神灵肯定会不高兴。 </p>

但谁让祂之前故意扫兴？ </p>

邪神的行事风格，不都该属于威逼利诱甜言蜜语那挂么？ </p>

偏偏就祓神爱说冷冰冰的实话。 </p>

但凡这家伙愿意骗人，随便说几句对人类很友善很喜欢云云，她的斗志可能都不会那么坚决。 </p>

在激素的刺激下，少女头脑出现微醺的钝感，目光不自知透着清冽挑衅： </p>

“所以尊敬的百貌之神，您的真实性别——” </p>

神灵平静答道。 </p>

“我的真实性别是什么，你要亲身体验回答么？” </p>

清禾：……？ </p>

啊？ ？ ？ </p>

她听到了什么？ ？ ？ </p>

这是什么极其符合世界逻辑但完全不祓神的话？ ？ ？ </p>

清禾瞬间从晕乎乎状态清醒过来。 </p>

“你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肚子里吞啊！” </p>

“那是同化，不是吞。” </p>

居然还很严谨呢。 </p>

如此一路吵吵闹闹，两人还是来到了早先被清禾关注的商业区。 </p>

名字很熟悉，曙光商业广场。 </p>

嗯，是她家旗下的资本之一。 </p>

还没靠近高楼，清禾便连连戳祓神，示意祂注意影响，别叫人逮住鸟人带着祂妹在天上飞。 </p>

不过祓神应该有祂特别的手段，反正一路飞来，都撞见无人机之类的东西。 </p>

要知道他们飞行路线是富人区到商业区，都防御森严，属于第一基地的精华地段。 </p>

运气不错，她的身体在远离祓神后变得正常，也有力气正常行动。 </p>

“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被认出来。”清禾嘟囔。 </p>

并非妄自菲薄，她知道自己算是小童星。 </p>

类似于前世那种靠公益广告出名的小童星，曙光生物许多相关方面的工程，根本就是用她的脸代言的。 </p>

而刻苦温柔美丽的原主，也确实让许多公民喜欢。 </p>

被她这个有知名度的妹妹带动，顾凛那张帅气的脸在年轻人中也很知名。 </p>

于是清禾稍作思考，决定先去自助售货机买口罩，低调遮掩一下。 </p>

帽子会很惹眼，但口罩在黑死病流行的时代，几乎算是人手必备的时尚单品。 </p>

“戴上。”清禾言简意赅，“你长相太招人了，散步要低调。” </p>

说话的艺术成功消弭可能需要的累赘解释。 </p>

神灵乖乖带上口罩，看起来就是很低调的身高腿长帅哥。 </p>

虽然他俩身材气质路上依旧吸引人目光，但毕竟不是明星，不至于被认出进而引发骚动。 </p>

少女摸摸下巴：“首先得给你买件衣服。” </p>

清禾目光很难不在祓神背后两个大窟窿停留，祂的黑色羽翼就是从衣服直接撑出来的。 </p>

翅膀还在外面垂落时，自然没什么奇怪。但现在翅膀自然消失，卫衣就显得空荡。 </p>

身材气质摆在那里，让两个破洞也显得很有设计感。 </p>

“走吧，逛街去。” </p>

她还是头回和异星一起逛街——还是为了给对方挑衣服。 </p>

他们走过繁华喧闹的步行街，清禾打量着左右商铺橱窗，如果有审美感兴趣的便进去挑选。 </p>

她始终能够感到身旁有另一个人的陪伴。 </p>

祂真的好高。 </p>

清禾头顶刚过祂肩膀。 </p>

他们肩膀挨着肩膀，并不会觉得不自在或者嫌恶。 </p>

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开始习惯祂的存在，不觉得难以忍受了？ </p>

都是被强迫接受啊。 </p>

“试试这件衣服。”她将衣服在祂胸前比划，“很适合你。” </p>

她挑了件简单舒适的浅灰卫衣，并非昂贵奢侈品，但穿着效果休闲温柔。 </p>

她觉得很适合这位冷酷的神灵。 </p>

甭管邪神愿不愿意说甜言蜜语，她决定不能委屈自己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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