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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姜沅恍惚了一下,才发现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p>

段仁仁今天表现得特别积极,麻利地把饭菜都摆好,拿好碗筷叫姜沅吃饭。</p>

“这个这个,你知道我的,我没做过饭,就做了两个你做过的菜。”他坐在姜沅对面,握着筷子有些不好意思。</p>

姜沅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茄子焖四季豆:“好吃的。”</p>

段仁仁看他表情恢复正常,放心了一些,给他夹了一块鸡腿肉:“这个你也尝尝。”</p>

到底是段仁仁头一回下厨,姜沅虽然没什么胃口,也很给面子地吃了不少,饭后段仁仁也不让他刷碗,自己捧着碗碟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怀里捧着了一打啤酒。</p>

“喝一杯庆祝我们开业顺利!”他笑嘻嘻地拉开拉环,递了一罐给姜沅。</p>

两人平时都不喝酒,今天各怀心事,各自喝了大半罐,段仁仁打了个嗝,从沙发上缓缓滑下去坐到了地上。</p>

“姜沅,”他抱着腿,把下巴抵在膝盖上,“你说,你到底喜欢陆呈奚什么啊……”</p>

姜沅酒量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平时白皙的脸现在也泛出一些迷蒙的酒色,眼睫湿润,他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目光眷恋。</p>

姜沅家里从前是开面馆的,姜爸爸做得一手好面,汤浓味正,在他们那个三线小城市里也算有点名气。</p>

面馆开在老城区的旧街巷子,姜沅家也在那巷子附近,他在那巷子里从小玩到大,记忆里全是掉漆的绿墙皮,傍晚的饭菜香,和张牙舞爪的三角梅。</p>

在那场煤气爆炸事故的前一天,姜爸爸和姜妈妈高兴地和姜沅说,家里买的新房子马上就装修好了,他要高一了,正好搬过去,他能走路上学。</p>

第二天父母照例天没亮就出门了,姜妈妈没让姜沅去店里帮忙,给他留了两百块钱,让他和同学去书城买书去,等姜沅拎着一袋子参考书回来时,他家的小面馆不见了,只留下一片黢黑的废墟。</p>

煤气罐爆炸时面馆还没开门,姜爸姜妈都在店里打扫和备菜,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轰的一声巨响,带走了姜沅所有的幸福。</p>

那时候的姜沅不过十五岁,中考刚结束没多久,一个半大的孩子懵懵懂懂地,在街坊邻居怜悯的目光中勉强学着处理父母的后事,处理废掉的门店,尝试独自在空荡荡的家里生活。</p>

他家老人都过世了,只有个多年不联系的远亲叔叔,定居在港城,收到消息后姗姗来迟,不得不把姜沅领回了家。</p>

其实叔叔一家并没有苛待他,对他十分客气,但寄人篱下的日子到底不好过,姜沅每每在自己房间里,听着门外一家三口的笑声,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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