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术式反转——「赫」。” </p>

——！！！ </p>

赤色的咒力光炮轰然湮灭所有构建出来的平行空间，耳际是无声的碎裂之声。 </p>

良久，母婴室现出了其原本的“样貌”。 </p>

数条鲜红的缎带由水池中心的石祭台处散落铺开，长长地垂落进清透的水池里。水面下，每一根红色缎带尽头，皆是一个怀抱人偶蜷缩的孩童，安然合眼，宛如栖身于母亲的子宫内。 </p>

而祭台之上，则躺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p>

倏然间，满室的无脸人偶皆“看向”水池中央的孩童们，一个接一个地“张口”—— </p>

“恭喜你！” </p>

“恭喜你！” </p>

“恭喜你！” </p>

不绝于耳的祝词环绕整间空旷的房屋，它们咯咯笑着，“恭喜你出生！” </p>

——玉藻前不是在看守母体，是在等待母体。 </p>

天蟲丸脑袋一空，骤然冲向池中。他半身濡湿，踩着水奋力扑向中央的石祭台，怔愣的目光由夏油杰脸上慢慢移向水底的孩童们。 </p>

借体托生……还没有、还没有呢。 </p>

座敷童子会排斥咒术师……这群猴子……转化它们，或者，杀了它们。 </p>

蟲之目睁开，天蟲丸一下并掌举起—— </p>

他的小手蓦地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躺在祭台之上的黑发男人冲他狡黠地眨了一下眼。 </p>

天蟲丸忽然感到一阵鼻酸，他大声喊道：“你才不是它们的妈咪呢——！！” </p>

池水声响起，另一个白发小朋友也踩着水走了过来。 </p>

夏油杰笑着哄道：“嗯嗯，我是——” </p>

话音未落，被他握着的那只小手猝然化为了一只雕刻着金色甲虫的箭矢，穿透了夏油杰掌心，他的手掌整个碎裂开来，裂痕甚至还一路朝手臂蜿蜒而去。 </p>

三人：“？！！” </p>

所有赤红缎带在一息间变为墨色，从池中“哗”地翻腾而起，层层涌向夏油杰将他裹缠包围，如一个墨色的巨型茧。池底，一朵巨大的黑金色莲影绽放，室内所有人偶渐渐消失无踪。 </p>

天蟲丸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已经变回了普通的样子，不再是一枚箭头。他正想上前触碰巨茧又一下顿住，默默收回了手。 </p>

身旁，五条悟面沉如水地盯着巨茧：杰在里面的情况，六眼居然一点也无法看透……到底是什么东西，领域吗？ </p>

他视线无声地落在池中失去了人偶但依然在沉睡的孩童身上，身侧的右手微动，渐渐就要作出某个手势。 </p>

池底，黑金色莲瓣缓缓合拢，所有缠绕成茧的墨色带子刹那褪去，露出其间完好无损的黑发男人。 </p>

两个白发小身影立即扑上前：“杰！你怎么样！” </p>

夏油杰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拍了拍两颗白色脑袋，面色有些微妙，“……啊，没事，座敷童子已经被我调伏了。而且……我感觉和平时的调伏有些许不同。” </p>

他心念一动，一根眼熟的“红色脐带”自他身躯中飞出，落进水中缠住池底的孩童，“不仅无需借助吞服咒灵玉，我似乎还能直接使用咒灵的术式——就像已经与它融为一体一般。” </p>

天蟲丸一下想到自己化作箭矢的手掌。 </p>

“「镇魂曲」……？”他喃喃道。 </p>

二人的目光顿时看向天蟲丸。 </p>

“先把剩下的咒灵解决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五条悟侧过头，意有所指地瞥着夏油杰，“你和那群昏倒的小鬼都需要治疗，杰。” </p>

“……知道了。”夏油杰与他对视一眼，轻轻笑道，“让我来调伏吧，这里除了玉藻前还有众多小狐狸咒灵，没准它们会知道什么背后之人的线索。” </p>

他试着体会像方才被巨茧包裹在内时的感觉，缓缓抬起手掌——瞬息间，十数朵黑金莲影在满室内绽开，散发着幽微的金芒，莲瓣收拢之际，整座高大的狐神旅所亦在刹那消融崩塌。 </p>

眼前只见一片月下的雪色树林，鸟雀惊枝，沙沙声响，一如来时的马神山。 </p>

青森县，马神山中段密林间。 </p>

月影稀疏，已经在此地又冷又无聊地等待了数小时的两位辅助人员面色都不太美好。 </p>

家入硝子握着一个儿童保温杯慢慢饮了一口热牛奶——原本是夏油杰给天蟲丸准备的，担心林间寒凉，三人离开时还是留下给她了。 </p>

“呐，七海。”家入硝子淡淡道，“再等五分钟，他们不出来就直接写报告吧。” </p>

“任务报告么。”七海建人抬腕看一了眼时间，“您要报告什么，学姐？” </p>

“嗯……最恶诅咒师与最强咒术师于马神山生死决战，同归于尽。咒术界两位人渣终于陨落，大快人心。如何？” </p>

“赞成。”七海建人道，“不过最后一句放在心里就行，虽然是大家的共识，但我不建议您写在报告上。” </p>

“那你写吧，我怕我忍不住。” </p>

“好的。” </p>

“哈？——什么叫大快人心啊——！” </p>

熟悉的声音在夜里安静的林间炸响，惊起各处“扑簌扑簌”的飞鸟。 </p>

五条悟双手插兜自树林间走了出来，身后夏油杰牵着天蟲丸朝二人一挥手，最后面——人形大章鱼陀艮和笑面狐狸玉藻前，各抱着三四个昏迷着的小朋友非常听话地跟上。 </p>

家入硝子：“……” </p>

七海建人：“……” </p>

这幅让咒灵打杂跑腿的画面，还真是久违了。 </p>

马神山下，伊吕波旅馆。 </p>

在家入硝子立即为所有昏迷的小朋友进行治疗，并送往医院后，几位大人也趁着夜色，就近找了一间旅馆休息。 </p>

尽职尽责的七海建人尚留在医院看守，顺便给附近的辅助监督打电话，说明在马神山处发生的咒灵事件。 </p>

旅馆走廊内，家入硝子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拍拍天蟲丸的脑袋道，“你的保温杯明天我洗好了还你。” </p>

天蟲丸乖乖点头。 </p>

身旁，五条悟抱臂靠在门框边，指指夏油杰朝家入硝子道，“硝子，这里还有个笨蛋也需要治疗啦。” </p>

家入硝子扭头回看了一眼，笑道，“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不过，某个伤患看起来还挺精神，一点看不出有事的样子。” </p>

“到我房间来吧。”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p>

三人跟着家入硝子走进她的客房，夏油杰顺手把门带上，回身便见几人正盯着他看。 </p>

“伤在哪里？脱了看看。”家入硝子淡淡道。 </p>

五条悟：盯—— </p>

天蟲丸：盯—— </p>

夏油杰：“……” </p>

他流畅地将外套和毛衣脱下，露出左半边肩膀和手臂上被诅咒侵蚀的痕迹——粘稠的黑暗与无数细密的眼睛在他皮肤之下蠕动。 </p>

家入硝子不禁皱眉：“你生吃诅咒了？” </p>

夏油杰哈哈一笑：“我不是一直都在「吃」么。” </p>

“嘛，原来你吃了还会消化，现在怎么？消化系统崩溃了？”家入硝子上前握住他的手臂，反转术式作用下，浓稠的诅咒痕迹开始渐渐消退。 </p>

“这个……说来话长。”夏油杰道。 </p>

家入硝子睨了他一眼，懒得再追问某个锯嘴葫芦。 </p>

半晌，夏油杰半边肩膀和手臂彻底恢复了原样，家入硝子立刻挥挥手赶客，“困死了，快走快走。” </p>

“谢啦，硝子。”夏油杰穿回衣服，朝旁边一大一小两人道，“走吧，我们也早点休息。” </p>

“噢。”天蟲丸应了一声，上前跟着他朝外走去。 </p>

走廊上，天蟲丸“哒哒哒”踩着木地板走在最前面，一把拉开了他们房间的障子门，夏油杰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走进去，正要将门一关—— </p>

一只大手抵住了拉门边沿。 </p>

“……不去自己房间休息么，悟。”夏油杰轻轻笑着。 </p>

“你身上的诅咒是怎么回事。”五条悟道。 </p>

夏油杰：“你不是看见了么，当时我不小心中了陷阱躺在祭台上，被座敷童子的脐带——” </p>

“啊，我是看见了，看见某人虽然咒力被脐带吸收克制，但明明靠纯体术就能一拳打翻八十个咒灵，还躺在祭台上装样子。”五条悟淡淡道，“还看见了你身上的诅咒是调伏后才出现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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