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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15

今夜安希思感到特别的不安,她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外面的天气,黑压压的天色,雷雨交加,她讨厌这种天气,它总是让脆弱的情绪更加的脆弱。</p>

安希思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手中紧紧抱着玩偶,诡谲的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偏偏在这样的风雨、这样的夜晚,冷英魁却要去接待什么从欧洲来的该死的客人呢?她想哭,却又不敢哭,哭了只会让自己更加害怕。</p>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吓得她几乎跳了起来,瞪着电话,彷佛那里头藏着什么妖魔鬼怪。</p>

富美子被响个不停的电话声引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心想这安小姐真奇怪,怎么光瞪着电话不接呢?她伸出手还没触着电话,安希思的声音尖锐地响起——</p>

「不要接!」她喊着,眼里流露出骇人的惊恐,身体更往沙发里缩。</p>

富美子担心又不解地看着她,她的身体整个塞进沙发的角落里。她刚刚停下的手赶忙接起了电话,却发现安希思尖叫着把头埋进手中的布偶,像一只慌了的鸵鸟。</p>

她被这种情况吓坏了,连带地忘了自己正拿着电话,直到冷英魁担忧的声音大声地从那头传来。</p>

「啊!」富美子回过神来,得用另一只手捂住耳朵才有办法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是……少爷……我不知道,她无缘无故就开始尖叫,好,你等一下。」</p>

富美子把整座电话拿起走向安希思,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像疯了一样?她拍着她的背,告诉她少爷在线上等她,试了好几次才让她安静下来。</p>

安希思抬起头,因用力尖叫而涨红的脸有些迷茫。</p>

「你说谁?」她一时反应不过来。</p>

「少爷,是少爷打电话回来。你怎么了?」富美子见她脸色发青,身体抖个不停,好像惊吓过度一样。</p>

「少爷?」安希思喃喃低语,一脸既惊喜又不确定的神情。「英魁吗?你是说英魁吗?他、他还活着吗?没有飞机失事?」</p>

富美子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能吐出话来:「你这是、你这是什么话啊?少爷是坐车去的,你怎么诅咒他?呸呸呸!」她觉得不可思议又愤怒地瞪着安希思,这女孩胡说八道些什么啊?</p>

如果她知道当年安希思的父母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下搭飞机出国,结果在外海失事坠毁的话,她就不会对她投以苛责的目光了。</p>

这件事在安希思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往后只要遇上这种天气,亲近的人不在身边,她就会感到特别不安,同时恐惧听到电话声,害怕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不幸的消息。</p>

富美子干脆把电话贴近安希思耳边,因为她的双手紧紧地掐着玩偶的耳朵,看起来似乎不打算放开。</p>

「喂。」很轻很轻的声音,像是怕惊扰了对方,她专注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神情显得很紧张。</p>

过了几秒钟,安希思眨了眨眼,忽然放声大哭,把富美子手中的电话都给吓掉了。</p>

十五分钟之后,冷英魁一身狼狈的赶回家里,那个哭声仍在持续着,只是由原来的震耳欲聋转为嘶哑的哽咽,富美子坐在安希思身边,神情已经由原来的惊慌失措变得麻木,一只手机械式地把面纸抽起来递给她,她则胡乱地往脸上乱抹一通就丢在一旁,张开嘴继续哭泣。</p>

冷英魁见状,心都碎了,立刻上前拥紧她。</p>

「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p>

安希思没有回答,倒是富美子精疲力尽的声音先传出来。</p>

「谁知道她怎么了?先是莫名其妙地对着电话尖叫,听完电话以后又是一阵淅沥哗啦的哭泣,问她什么都不说,活像是——」她到这时才突然注意到她在跟谁讲话,慌忙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冷英魁鞠躬。「少、少爷你回来啦?」</p>

冷英魁的声音和目光都带着怒意。</p>

「你居然就让她这么哭着?嗄?」就算是从父亲时代就在家里帮忙的老管家,这样的行为也是不可原谅的。</p>

「我我……我有劝她啊,可是怎么劝也没用……」富美子看得出冷英魁非常生气,于是她再度鞠躬。「对不起少爷,对不起……」然后她注意到冷英魁被雨淋湿的身体,赶紧又道:「少爷,你全身都湿了,我去拿毛巾给你。」她急忙踩着小碎步往浴室而去。</p>

冷英魁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在怀里抽泣个不停的小东西,轻轻地抱着她摇晃。</p>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被电话里忽然冒出的哭声吓掉一半心魂,再也没心思陪欧洲客人喝酒,急忙赶回来。</p>

安希思从他怀中抬起头,把他从上看到下,从下再看到上,抓起他的手贴住脸颊,仔细地感受他掌中实在的温度,又瞅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冒出一句差点让冷英魁从沙发上跌下来的话。</p>

「你、你没有死啊?」她把他的手掌用力压向自己的脸颊,温的耶!他还在,没有离开自己。安希思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恶梦般疲累。</p>

刚好从浴室里出来的富美子闻言不满地皱起眉,听听,这是什么话?这像个正常人说的话吗?</p>

冷英魁蹙着眉头,担忧地用另一手抹去她的泪。「你这是……」他低喃的问话消失在她一阵模糊不清、还夹杂着泪水和吸鼻子的声音中。</p>

「我以为你死了!再也不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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