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你指的是什么呢……

“什么不是时候？” 西弗勒斯放下银质令牌，挂掉尤金尼娅·詹肯斯的通话，平静道。 卡利注意到他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意外，更没有丝毫波澜。 这使他原本想要遮掩、搪塞、躲闪的话卡在了嘴边， 犹豫了一下，卡利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事情说清楚：“西弗，你——” 他本来想问：“西弗，你是不是策划了这一切。甚至是从当初在天文学教室，让穆尔塞伯出丑开始。” 他想说：“西弗，英国巫师界动荡不安，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推波助澜？” 他想说：“西弗，你掺和进这些事里。是自觉天资出众，所以不担心无法脱身。 还是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因为你就是幕后推手。” 他想说：“西弗，我本来以为我了解你。可我现在真的不敢、也不想知道真相。我觉得这种事情……不是我应该掺和的。” 他想说：“西弗，英国太乱了，太不安全了。” 他想说：“西弗，我没有你的那份自信，也没有你那份底气，没有你那样天资卓越，更没有你那样无所畏惧。” 但看着西弗勒斯平静的眼睛，他所有的话都卡在嘴边。 很多时候，西弗勒斯总是那么平静坦然、从容不迫，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过困惑与不解、从来都胸有成竹、从来都对一切了如指掌。 西弗勒斯的平静坦然、从容不迫，有时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有时也会让人觉得躲闪他的坦然，都是一种背叛。 卡利在门口僵硬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进来，关上宿舍门，坐在了西弗勒斯对面。 “西弗，我刚刚是想说，” 卡利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一种莫名的直觉，让他直接坦白了他的选择， 他干巴巴开口道： “我是想说，你知不知道，我……， ……我下学年，就要转学去布斯巴顿魔法学院。”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我知道这件事。” 卡利呼吸一窒， 一种羞耻和愧疚席卷了他，像是无穷无尽苦涩的海水将他淹没。 他在为他自己的懦弱与权衡而羞耻，为他自己的背弃与无能而愧疚。 是的，如果一切都是西弗勒斯策划好的， 如果魔法部背后的异动真的与西弗勒斯有关， 那他父母的替他操办转学的那些准备，又怎么能瞒得过西弗勒斯呢。 卡利咬紧了牙关，低低的声音从他的喉咙和牙齿里挤了出来： “西弗，我很抱歉。” 他看到西弗勒斯平静的注视着他， 漆黑的眼睛像一面透亮的镜子，将他的表情照得纤毫毕现。 “你不需要抱歉，卡利。”西弗勒斯开口说道。 “你本身就是英法混血，父母现在也都在法国。 所以，你转学去法国，也很正常，不是么。” 卡利的牙齿用力咬着，整张脸肌肉紧绷，神色僵硬，但他的声音又低又轻： “西弗，你知道，我说的抱歉，不是指这件事。” 西弗勒斯的脸上凝结出一个浅淡而又温和的笑容，看起来礼貌斯文， “那你指的是什么呢？卡利，我不是很明白。” 西弗勒斯的语气很平稳，像是真的不明白一样。 转学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像英国的一些巫师选择移居他国一样正常。 卡利之所以那么反常，是因为：他不是因为英国巫师界动荡而转学， 而是因为在他在隐隐约约了解西弗勒斯的目的和所作所为之后，选择了转学。 毕竟西弗勒斯在霍格沃茨与卡利相处的时间最长，也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卡利什么， 而卡利又一个直觉很准的聪明人， 自然而然，可以略微察觉出西弗勒斯的一些动向。 当他察觉出西弗勒斯想要找穆尔塞伯那几个预备食死徒的麻烦时，他乐于配合西弗勒斯。 因为他自觉可以应对那几个人的还手。 当他察觉出西弗勒斯想要激起学校里预备食死徒的怒火时，他也不吝啬出手。 因为他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之前西弗勒斯对预备食死徒不痛不痒的反击，早就让他有点憋屈了。 当他察觉出西弗勒斯意图激怒度法科·塞尔温——这个学校里预备食死徒的临时领头人时，他也没什么畏惧。 因为他虽然是混血， 但他的母亲却是纯血—— 身为一个女巫还能在魔法部工作，后来甚至如愿以偿嫁给他父亲——一个麻瓜巫师， 嫁人后还能继续在魔法部任职，并且与父母兄弟姐妹来往正常。 简单几件事，就足以看出卡利的母亲在她的家族中多么受宠。 而英国纯血之间互相通婚，谁和谁之间都有点亲戚关系。 就算他真的把度法科·塞尔温惹怒了，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度法科·塞尔温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甚至，比他大几岁的度法科·塞尔温说不定还会挨训。 因为——度法科·塞尔温欺负比自己小的、亲戚家的小孩——卡利·杜斯。 说来说去，卡利他所有的选择，都是在估算自己能承担其后果时，才会去做。 甚至于——卡利是自觉可以替西弗勒斯承担一部分后果的。 毕竟西弗勒斯虽然天资出众，饱受教授们的喜爱与小巫师们的崇拜， 但西弗勒斯的父亲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麻瓜， 而西弗勒斯的母亲虽然是巫师，却也早已被普林斯家族除名。 因此，从某方面看，西弗勒斯在纯血方面的人脉关系，并不如卡利。 卡利曾经和西弗勒斯一起‘胡闹’， 一方面是因为他可以承受‘胡闹’的后果， 另一方面也是自觉是在帮助西弗勒斯承担纯血那边的压力。 可随着卡利与西弗勒斯一起‘胡闹’的越久， 对西弗勒斯的了解越深， 他就越来越心惊胆战—— 与西弗勒斯表面不合的格兰芬多的莱姆斯·卢平，背着波特他们与西弗勒斯有所牵扯， 与西弗勒斯断绝关系、分道扬镳的埃文·罗齐尔，也依旧会给西弗勒斯传递消息。 预备食死徒的中坚人物——阿莫尔·阿门蒂亚，对西弗勒斯抱有一种莫名的憧憬和崇敬。 纯血布莱克家族的幼子——雷古勒斯·布莱克，也与西弗勒斯交际颇深。 甚至于，当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巴蒂·克劳奇的儿子——小巴蒂·克劳奇在入学霍格沃茨后， 不知为何，也慢慢对西弗勒斯生出一种狂热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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