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他见我一下子没反应就知道，毒药已在我身上，此刻就揣在怀中，“按照计划做就好。” “门主，奴实在害怕，秦大人说让怎么做，说是奴死后能给请功........”边说边跪下，“奴虽没有家人，身前一无所有，死后了无牵挂，门主请救救奴，实在是不想死！”</p>
“不行。”林其之斩钉截铁的回道，“你必须完成。”</p>
“准确地说，你是藏在琵琶里的暗器，我星月楼做大非要如此不可。”他换了种脸色在水声与灯火交错里显得杀气十足，“你也是我精挑细选送给长公主的大礼，一开始有三位，不过，你知道的。”</p>
是的，那三位里有李行胥安排进来的莲笙，有当初什么都不知道的河阳，以及后面为了出头的箫元墨，不过他应该不知道画月的真实身份，我又恰好把她送出星月楼的大门，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孤女”他们也正好顺势让我做这件事。</p>
“赤霞派做大，其实我只是一半，还有一半在朝中人手里，这次正好长公主要来丽都操办她的生辰宴，那就撞在了我们的刀刃上。”</p>
“你大概不知道长公主有多讨厌吧，她把南晋上下折腾的怨声载道，一个连自己儿子都不认的女人，为了权位，不择手段又狠心。”</p>
“所以，朝中递过来话，说是在生辰这一天，杀了她。”</p>
我跪在地上听着他波澜不惊的说着，想起李行胥的脸，只是感叹，生在皇家，很难有情有义，这世道要活下来，无情无义的更好。</p>
他见我不说话，在地上久久不起，“怎么，怕了？”</p>
“是，奴害怕，只因为想活下去！求林公子成全！”他叹了口气，“这也是你没办法选择的事。”</p>
直接扶起我，一个力道我没站稳跌入他的怀中，头顶上响起“是不是死之前想要和小爷我风流一夜啊？”</p>
若此刻我是越十娘，的确早就一掌打飞，可现在我是柔弱不能自理如同风中蒲公英的星月楼花魁素锦，现在只是可怜“素锦”就要成为大人们手中可有可无可被牺牲的棋子！</p>
又想起河阳，她死前抓着一方手帕，上面带了血迹，瞬间我猛地退开好几步，到了边上，“公子所说，奴记住了。”</p>
态度突然来了急转，他坐下来饶有兴趣的问着：“刚刚还不愿意，怎么现在又肯了？”</p>
“公子不是说了，身在江湖，万般不由人，我是如此，大家都是贵人们手上的玩意儿，只等他们玩厌弃了，就一把火烧了，就像元州府一样。”</p>
“你还知道元州府的事？”</p>
“元州大火，南晋百姓皆知，我也是，自然也是知道的，奴也是将死之人，不如有些话就直说了，不过林公子千万不要怪奴口不择言。”</p>
我是想为在这楼里的所有逝去无辜生命的姑娘们讨一个公道，不过也不是现在，“你说，小爷不怪你。”</p>
“公子也没办法选择吗？在奴眼里，公子可是有选择余地的人。”</p>
“小爷我确实有选择，不过小爷我也是个生意人，自然是那边开价高就跟着那边，换句话说今日我可以在两边之中选其一，或者中立，但给我机会的是另外一边的，自热也就跟着他们喝酒吃肉。”</p>
“公子有野心，不甘屈居人下。”听到他话里的意思，大概就是那边价格更加符合他的预期，“你知道我这人一向以那些酸腐以及那些纲常为脚下泥，不得不说，你这丫头倒还是懂点人心。”</p>
“公子夸奖了，奴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说话做事，待在星月楼的日子长了，这人心不懂也懂了。”</p>
“很好，调教你的嬷嬷很不错，明日要赏。”</p>
“公子你还没回答奴的话，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获取利益？这儿不是南晋百姓的天下吗？”</p>
“说你天真，还真是，这里是南晋，对外宣称礼仪孝道，内里早就腐烂一地，两派三派相斗，那位陛下还不是在道观里修行，长公主步步紧逼，太子厚道人但在权术上不如他的姑姑与老爹。”</p>
“他们俩原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一个前朝公主，一个当今陛下，虽是表亲，可是当年的天演宫变，公主失去了所有，陛下得到皇位，又怀了个不知生父是谁的李君泊，哦，对了，就是跟你现在同处一个院子落雁楼主人，李行胥。”</p>
这次是我完整听到宫变的事情，之前听老宋他们说起过长公主的身世与长相，那日见了与画像相差无几，甚至本人比画像上还要貌美风韵，十足的皇家气度，余光瞄了一眼，不得不说眉宇间跟李行胥还真的挺像的。</p>
但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他跟李行胥比丝毫不逊色，而且这等皇家要事他一个江湖人，“你肯定觉得奇怪，为何我会知道这么多？”</p>
“当初查李行胥的时候，让在京城的眼线去查了一番档案，小爷能力如何，宫里也能安插我们的人，说起来你肯定也不信，只是为了做生意，想跟皇家做生意。”</p>
这人怎么满脑子的生意盘算，这星月楼的生意不够他做的？等等，他们该不会是想，长公主若是在星月楼遇刺致死，这一切做的不就顺理成章推到长公主头上？这一招也太......</p>
“一个皇商身份足以在江湖上做很多事了，何况对手是长公主的儿子，虽然明面上他已经死了，诶，都说到这份上了，想不想知道李行胥如何“死”去的？”</p>
都到这份儿上了，不过我也好奇，都说五年前李行胥死了，如何死得，怎么会让他死的？他不是裴元的徒子徒孙吗？</p>
“一切是他自己的选择。”林其之坐到亭子另一头，此时天色暗了下去，只有灯光随风飘动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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