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薄唇，冷笑一声。「不管怎么说，她之前弃我於不顾，现在感到寂寞、没人陪了，才想到我的存在，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点?」</p>
「可是，王妃毕竟是您的娘亲……」</p>
「那又如何?」他的脸上蒙上一层冷鸷。「十几年来，她从没有正眼瞧过我，名义上虽是我的母亲，可却没将我放在心里。」</p>
「爷儿……」她突然怜惜起眼前的男人，站在他的立场一想，小小年纪便要扛起府里的重担，又缺乏父母的关爱，跟她这个弃子有什么两样?</p>
心微微地泛疼，她伸出双手揽住他的颈子。</p>
他们母子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时就能缩短的，尤其双方心里都有著伤口，帮谁说话，似乎都不公平。</p>
「怎么了?」听见她如猫呜般的轻唤，紧绷的神情也放柔许多。「母妃与你说了什么，你就听过就算。这样的母子关系已维持近二十年，还不是相安无事，就算改变了，那又怎样呢?」</p>
她轻咬唇瓣，虽然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从小失去父母的她，其实也渴望有父母亲关爱，所以她还是希望他与王妃的关系能变得和谐一点。</p>
「你觉得我对母妃不好吗?」他轻声问著。「我只是少了嘘寒问暖、彩衣娱亲罢了，其他各方面，我算是尽了孝心。」</p>
「嗯。」她轻咛一声。「笑艳也知道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就改变爷儿和王妃的相处模式，只是王妃年纪大了，老王爷也不在身边，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等待』上面?」</p>
她这一番话，狠狠撞击在皇龙辰觉的心口上。</p>
想起狠心遗弃了自己的父王，他喉头又是一涩。</p>
两人都同样都不负责，他岂能将责任全推到母妃身上?他敛眸，胸口似乎涨满了闷气。</p>
「我想，王妃一定很希望老王爷回府吧!」她侧躺在他的胸膛上，喃喃自语地道：「女人就是这么傻，若不是因为爱上了，才不会无怨无尤地浪费青春。」</p>
望著她的娇颜，他突然问道：「如果你是母妃，你会怨恨父王吗?」</p>
笑艳看向皇龙辰觉，低吟一声才回答：「若爷儿也像老王爷一样，我肯定会无怨无尤，做出和王妃同样令人觉得傻气的事。」</p>
「真的?」他一听，胸口的郁闷舒缓了一些。「这么说来，母妃其实还在等父王回来?」</p>
突然，她觉得他的口气像是知道些什么，马上机伶地接口道：「爷儿，其实你知道老王爷在哪儿，是不?」</p>
「嗯……」他没有否认，他的确一直都知道父王的下落。</p>
「那为什么不接老王爷回府呢?」她抬头，眼里有著焦急。「爷儿没告诉老王爷，其实王妃还在等著他吗?」</p>
他摇头。「没有。」其实他一直没有留意懿德王妃的心思，而且他早已不想插手多管上一代的情爱纠葛。</p>
「我们找个时间去见老王爷，把王妃还在等候的事全告诉老王爷好吗?」她一扫之前的阴霾，兴奋地拉著他的衣袖。「好吗?至少可以为王妃做点事。l</p>
「母妃……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他打趣地望著她。「你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著急她。」</p>
她抿著唇，侧著头想了许久才回答：「或许是笑艳爱惨了爷儿，只要是有关爷儿的一切，我都很著急。」</p>
他扬起轻笑，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以舌尖缠著她的丁香小舌。</p>
对於笑艳，皇龙辰觉又更添一分怜爱。</p>
而现在的他，终於能理解为何父王会做出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决定；也能体会为何母妃会放下高傲睥睨的姿态，痴痴守候。</p>
这全都是「爱情」惹的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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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皇龙辰觉便要下人备好马车，破天荒地带著笑艳一同出门。</p>
这可乐著了笑艳，进王府个把月，都没有机会到外头脑躂脑躂，这次终於有机会到外头见识见识新鲜好玩的事儿。</p>
只是刚坐上马车，皇龙辰觉一开口便浇熄了她的热情。</p>
「我们这趟出门可下是到外头游玩的。」他望著一脸兴奋的笑艳，失笑开口。</p>
孩子气地趴在窗口的笑艳一听到他的申明，小脸随即垮了下来，噘起花瓣般的柔唇道：「那咱们要去哪儿?」她敛下美丽的大眸，有气无力地说著。</p>
「你猜猜。」他将问题丢回给她，要她猜。</p>
她仍靠在窗边，右手撑住下巴，很认真、很认真地想著。</p>
最後，她挫败地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p>
「你那鬼灵精怪的脑袋会猜不出来?」他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真不猜猜就想要知道答案?」</p>
「爷儿该不会要把我带去卖掉吧?」她鼓起小脸，用抗议的眼神望著他。「笑艳可是很爱爷儿的，爷儿不可以这么做。」</p>
「就算别人出得起高价，我还未必愿意将你让给别人。」他笑著摇头。「脑袋瓜子尽装些小聪明，正经事却没有一丁点头绪。」</p>
「哪有呀!」她嘟囔著。「又没给笑艳提示，人家哪猜得出来呀!」她扯扯他的衣袖。「咱们到底要上哪儿去呀，爷儿就别卖关子了。」</p>
「我们要去华凌城。」他不疾下徐地说出解答。</p>
「华凌城?」她皱眉想了一下。「要去城里找人吗?」</p>
他点头。「是的，我要去找人。」</p>
「故友?」</p>
「找一个你前几天同我提起的人。」他嘴角含笑，观察著她的表情。</p>
「啊?」前几天?她努努小嘴，试著回想自己到底跟他提过什么。</p>
终於，她瞠大美目，不可思议地道：「爷、爷儿要去找老王爷呀引」她的小嘴张成鸡蛋般大小。「真的吗?」</p>
「你觉得不可能吗?」皇龙辰觉笑著反问。</p>
笑艳连忙摇头。「有、有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话，而变得热情澎湃。「爷儿愿意帮王妃了吗?」</p>
他沉默片刻，才叹了一口气。「决定权还是在他们身上，父王要不要回来，其实还是个问题。」</p>
她轻咬唇瓣，欲言又止，最後也只能轻叹一口气。</p>
「这种事，旁人也无权置喙，只有双方有心，才有破镜重圆的可能。」她咕哝一声，侧卧在他的大腿上。「爷儿，若有天你不要我了，让笑艳离开好不好?」</p>
他低头，蹙起了眉。「不可能。」</p>
她噘著小嘴。「为什么不可能?感情的事很难说，男人……不都这样吗?」</p>
「你还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p>
她苦笑，淡淡说道：「相信呀，只是……笑艳与爷儿有如天与地、云与泥般，而依爷儿的身分，总有一天会有名门当户对的小姐与爷成亲生子，到时候……爷儿不爱笑艳、也讨厌笑艳了，就让我走好不好?」</p>
皇龙辰觉闷不吭声，确实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p>
的确，她不能永远都是他的丫鬟，是该给她一个名分了。</p>
「到时候，你真舍得走吗?」他好奇地问著。</p>
「当然舍不得走。但若是由爷口中说出，就算不想，也得走。」她玩弄著他的衣角。「女人好傻呵?总是为了男人著想……」</p>
「傻瓜。」他拍拍她的额头。「你能不能对我有信心一点?别把我当成爱逛窑子的公子哥儿，以玩弄女人的感情为乐。」</p>
「呵呵。」她轻笑著，却有点无奈。</p>
一听到她以轻笑来回答，他的大手紧握住她的柔荑，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放开她。</p>
等回到王府後，他会坚持自己的决定——</p>
不许笑艳再有离开他的念头，永远将把她禁锢在他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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