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平凡的上午,第七班的众人分散在室外的一片绿野之中,东方龙钥在草地上伸展着身体。 “怎么了,同学们,不喜欢体育课吗?亲近自然,练体育人,修身养性,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东方龙钥伸了个懒腰,他的笑意蕴藏在穿过绿野的阳光里,沉浸于光彩斑斓中。 洛将离,沈墨七和爱丽丝坐在一棵树下,似乎都在各自思考着某些事情。 沈墨七朦胧于半睡半醒之间,仿佛在河岸鱼群旁,又梦到了村子里的谁,微鼾中,眼角在阳光下划过一滴眼泪。洛将离盘坐冥想着,他总爱这样,让自己专注,放空,能做常人之所不能,也许就是他比沈墨七等人都强大的原因。而爱丽丝则捧着一本玫英文的小说,在树荫下阅读着。 橘右染一个人盘坐在树上,他把刀放在腿前,静静冥思着。沈墨七曾经问过他,而他却说他用的是自己家乡的武学修炼法,以心为主,气为辅,来自扶桑,不外传,想学需要专门拜师。 而阿道尔和薇尔莉娜此时恰好就在他修炼的树下,他们仿佛对世界的某些观点起了争执,一个乐观主义者,一个悲观主义者,此时正在互相固执辩论着。 远处的草坪上,洛小安,蒂娜,蒂娅,芙莲娜等人坐在一起,她们在玩一种新奇的玫英塔罗扑克牌。一场牌局结束时,蒂娜张开双臂,露出得意的虎牙,而洛小安开始时紧张兮兮,后面则愁眉苦脸地似乎都快哭出来了。 姬我悠在一颗大石头旁看着一本老旧发黄的古书,乔玄木,燕飞,马西鸣则坐在他身旁谈笑风生,他们都是玖华人,似乎在谈一些州郡的事情。 上官青梅站在湖边吹着笛子,笛声悠悠,宛如玉音吹佛柳。艾莉西亚好奇地听着来自玖华的音乐,侧坐在一旁静静欣赏,她把腿部蜷起来,趴在腿上,眼睛偶然间会偷偷看向树叶飘落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漆黑如夜的发。 应天打龙和皇甫龙笙在森林里追逐着,伴随着阵阵恐怖的灵力震动。恐怕眼力再好的人,也只能看见影子和落叶从树林中滑落,鸟儿飞向天空。 “我们都是术者,还需要上体育课嘛,就当是出来玩啦。人家可不想锻炼身体,胳膊和腿变粗了怎么办嘛。”歌莉娅趴在另一块石头上,她光着脚摆动两只着腿,嬉笑着对东方龙钥说道。希斯利亚就陪在她身旁,她们刚才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算了,你们拥有享受自由的权利。”东方龙钥没有在意,他自顾自惬意地坐回了木桩旁。而在他身前石桌上的,正是一局战至巅峰的棋局,而黑白二子的棋手,都是他自己。 就在此时,有五位黑衣侍者牵来了五匹马儿,所有学生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了他们。虽然有些意外,但他们知道东方龙钥说的任务到出发的时候了,他要带队前往龙息了。 这个时代车马太慢,此一去,快的话几个星期,慢的话几个月。而他们的学生生涯也就五年,到了暂时离别的时候了。 沈墨七起身,拍了拍衣服,他回头自然地递出手,把爱丽丝拉起来。洛将离也拿好了剑,他总是喜欢把剑背在身旁,像是给别人看的,能少很多麻烦。 阿道尔看着眼前突然沉默不语的薇尔莉娜,于是叹了口气,拾起剑来说道:“我知道你和我的观点有些分歧,但我仍觉得我才是对的。你对玫英社会和历史的看法都太黑暗了。”气的薇尔莉娜身上的黑色裙子都抖了抖。 蒂娜和蒂娅对视一眼,“怎么才五匹马儿!”她们的眼睛盯着马儿漂亮到发亮的毛发,精致的马镫和鞍具,眼神里充满了喜爱和好奇。 “你们腿都够不着马镫吧,来,我带着你。”东方龙钥笑哈哈笑道。可蒂娜和蒂娅鼓起了脸颊,显然有些生气,但她们也知道不是任性的时候,于是蒂娜在黑衣的帮助下上了东方龙钥的马。 忽然蒂娅小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沈墨七,沈墨七无奈地笑道:“我马术不好的,长途跋涉带人的话会很危险。要不让将离来” 蒂娅撅了噘嘴,委屈巴巴的。还是阿道尔过来了,他蹲下笑着安慰她:“我在雅莉亚经常和精灵们一起玩的,你肯定会好奇精灵们的故事。” 于是蒂娅真的打了个颤,不经意间被阿道尔的话语所吸引。她们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但却对有着血脉关系的精灵们几乎一无所知。从社会层面来说,她们更像是人类。 这时远处响起了马蹄,三位黑发少年和一位少女缓缓骑行而来,他们同样背着包裹。 其中有一个人沈墨七记得,尘灰雨,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这是同样接了任务的五年级学生,这次行动由我带领你们十人一起。”东方龙钥介绍道。 “哟,这不是小龙胤吗,跟着天才洛将离混的感觉怎么样?”其中一位少年嘻嘻哈哈地骑马走近,他的目光打量着沈墨七和爱丽丝。 “怎么?”洛将离静静看着这个比他大四岁多的高年级生,把手叉在身前,“你不服气?” 那个少年冒了一丝冷汗,他有种直觉,自己不是洛将离的对手。可不知道是不是迟钝,另一位少年吹了吹口哨,“那个金发的玫英小姑娘,你是喜欢你旁边那个小傻瓜多一点,还是天才洛将离多一点?就连我们都听说了,龙胤竟然能被一个玫英贵族踩在泥巴里,你丢的是我们玖华人的脸,还是学宫长古秦风的脸呢。” 他的冒犯刚刚结束,洛将离就皱了皱眉头,谁都感觉出来他要爆发了。不得不说他还挺有天赋的,将离这么冷漠的人都能被踩到雷点上。 沈墨七脸色也很难看,这是非同一般的羞辱,爱丽丝的脸则像呆住了一样。 第七班的其他人都在注视着那个开恶劣玩笑的玖华少年。即便他们刚刚才分成一个班,但在外人刁难下,竟也不自觉的站到了一起。 “干干嘛。”同时被这么多人看着,那位少年不自觉地提了提缰绳,他的呼吸开始急促,靠了靠身后的剑。 “听你口音,是云州的?”在一旁靠着手躺在石头上的马西鸣开口了,身旁正放着他随身的横刀,嘴里还叼着一根小草。 “哼,怎么?你又是哪家少爷?”对方回道,显然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语气有些恼怒。 “灵山马氏。”马西鸣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他像个小老虎一样笑道。 “啧”听闻此言,少年收起不服气的眼神,提马转身向外骑去。他的家族在云州生根,外州人还好说,本州人偶然会有往来,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东方龙钥无奈地笑了笑,旋即挥手和他的学生们告别,“我不会去太久的。”他说道。蒂娜乖巧地坐在他的马上,但眼睛里全是紧张。 洛将离,阿道尔也各自骑上一匹马,蒂娅坐在阿道尔的马上,他们即将前往龙息的国度。 沈墨七叹了口气,他知道世上少年们多半轻狂,喜欢图嘴上一时痛快,随心所欲,往往对自己十分宽容,却对他人少了几分入眼的尊重。 沈墨七没在意什么,他自然不舒服,但也不至于就此直接拔剑什么的。他看了看爱丽丝,爱丽丝虽然对他摇了摇头,但眉毛上却有几分少见的怒气。 沈墨七在黑衣的协助下上了马,准备走了。但在接过他递来的旅行包裹时,沈墨七才发现这位黑衣的眼睛十分熟悉,在无声的对视中,沈墨七猛打了一个冷颤。 那似乎是他的朋友,陈长年。而和他另一个如影随形的人,小鸟奈,就在一旁背着双手,看着他们,眼睛里是熟悉的狡黠的光。 沈墨七从陈长年的眼睛里读出了冷漠,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想下马来接包裹,可陈长年举手做嘘状,眼睛又里露出一丝请求。沈墨七这才低着头黯然接过了那包裹。他知道和陈长年他们有联系是破坏了龙语学宫的规矩,而陈长年的眼睛,更让沈墨七内心忐忑不安。 沈墨七还是下了马,自己牵着马儿,他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后方,装作是在恋恋不舍自己那些从容且自由的同学们,可余光,却是在偷偷看向那被黑衣盖住的陈长年身上,像是乞求原谅。 他们穿着一身一模一样的黑衣,总让人把他们忽视。而真正认出来时,沈墨七才发现得到朋友的服侍是一件很羞愧的事情。 他内心有些徘徊和踌躇,他害怕自己和他们渐行渐远了。但他现在最怕的,是小鸟奈之后会不会开玩笑的叫他一声老爷。 牵着马儿走到目光尽头,沈墨七才上了马。 “你和刚才的后勤认识?”东方龙钥若是无意间问道。 “不认识。”沈墨七小声地说,他的目光看向远处龙语学宫内巍峨的山路,心情十分复杂。 阿道尔和爱丽丝骑马到沈墨七的身边,蒂娅也在马上关心地看着沈墨七。 “你没事吧刚才那人乱说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爱丽丝解释道,她对「喜欢」两个字几乎语无伦次。 “嗯我没事。”沈墨七知道她有些误会,抬头笑了笑,但他思考和难过的不是这个。而是陈长年和小鸟奈对他来说究竟算是什么的问题。 他们是龙语学宫的侍者吗,是帮助沈墨七衣食住行的恩人吗,是他的可以凑在一起说一些窝囊话的朋友吗。他们的关系,在亲密和疏远之间,在龙语学宫规则允许和禁止之外。 这种规则,沈墨七真的不喜欢,也不想理解。 “阿道尔,蒂娜,蒂娅,也谢谢你们。”沈墨七对旁边马儿上的人说道。 他们衣食不缺,本来就没有理由放弃自己的学习时间,前往危险的龙息。 难道他们是对妖族感兴趣吗?恐怕称不上。难道他们是想磨炼自己的本领而踏上冒险旅途?恐怕也不是。也许他们只是为了帮助沈墨七而来,为了朋友们而来。 “你没事就好。”蒂娅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沈墨七,小手不安地放在马前,似乎她的心里也在对龙息的旅程感到不安。 是啊,路途漫长,龙息又是异国他乡中的异国他乡,沈墨七刚来龙语学宫的夜晚还偷偷哭呢,更何况是她们。 众人骑马出了山,再离了山下的白蛇镇,开始一路向南,越走越远,直到人迹罕至。 蒂娜和蒂娅也在马儿上睡着了,众人大约行了有好几个小时,他们将要前往的,是妖的国度。 “简单说一下龙息的事情吧。”东方龙钥开口了。 “事情的开端是花州的州牧派人联系了我们龙语学宫。他身为州牧,朝廷的一方大员,职责便是守护一方百姓平安。可花州地处玖华边境,靠近龙息。” “龙息,是成了灵智的妖怪们栖息的国度。自古以来花州民间关于妖邪伤人的传说就屡禁不止。最近更是听说龙门郡南方边境的几个村子的人突然消失了,州牧委托我们前去调查,这也是我们龙语学宫的主要职责之一,平衡人妖二界。” 东方龙钥说完看了一眼洛将离,最开始是洛将离一个人前往调查的。东方龙钥本不想让他去,虽然他是学宫长古秦风钦点的龙胤不错,但他才十二岁,在学生中年龄也是小的,在不成熟的年纪段,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冒险行动。 可洛将离就是去了,还有惊无险的完成了调查。 “消息传来传去,从村里传到州里,再从州府到龙语学宫,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到村子的时候,房屋里都是蜘蛛网,没人打扫,桌子上的饭菜都发霉了,血迹也早就大片干涸,沾在地上。连续走个几个村子都是这样,没有人类存在。”洛将离说道,他的眼睛似乎带些隐秘的悲伤。 “后来我发现了几个藏着观察我的「人」,如果没有长着兽耳和尾巴的话。他们是狼族的侦察兵,长着人类模样,也可以叫狼妖。可笑的是他们嘴里说着玖华语言,穿着人类常见的衣装,背着铁制大剑,面部特征几乎和人类无二,他们甚至想要阻止我的调查。” “这也是我第一次接触龙息的妖族。这至少可以说明,妖族的智力不低,习惯于语言交流,战斗有配合,有训练,成建制。还有一点尽管我不想承认,可它们给我的感觉,真的就像人类一样令人不舒服。”洛将离沉思道。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看见龙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那基本和人没什么两样嘛。”东方龙钥也大大咧咧地说道,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他抿了抿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过了片刻,尘灰雨突然骑马到沈墨七的身边,“陶德,灵玄羽,墨玲儿。”他指着前方三人介绍道,仿佛想打破尴尬。 沈墨七看了看叫陶德的少年,就是他开了爱丽丝的玩笑,十分恶劣,而灵玄羽算是比较英俊,他总是站在墨玲儿后面,一脸笑意,而墨玲儿,留着一队可爱的双马尾,但表情却不似外表这般亲切。 “他们和我一样,五年级的,十六七岁的年纪,做事冲动,以后还要一起行动的,稍微忍忍吧。”尘灰雨耸了耸肩。 沈墨七倒是很惊讶于他缓和的态度。尘灰雨的性格大度随和,没有把少年易损的尊严放在思考路径里,仿佛不是一个少年,而像一个循循善诱,有经验的前辈。 “他们都是来自云州的世家,会习一些术式,也许在有生之年,能积累到「灵溪境」,再一窥「宗师境」的瀚海。但究其一生,在大道的面前,不过也是沧海一粟,徒劳一辈子而已了,这里毕竟已经不是修真悟道的时代了。”尘灰雨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那以前有过吗?”沈墨七好奇问道。因为玖华的历史是中断的。书上都说是五千年历史,但谁都不知道两千年前那断层的几千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史书上对于曾经的描述几乎一片空白,只是记载了一些类似于神话传说的先民故事。 尘灰雨看了一眼沈墨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这估计你要去问九龙卫了。”他骑马前行。 “九龙卫”沈墨七暗自嘀咕,他只听过一些民间的传闻,但说什么的都有,什么皇帝的私人府兵,江湖的秘密杀手,但真正关于这个组织的,他知之甚少。 “刚才的事情,真是抱歉。陶德他们说话就是这样,直性子。”那位留着双马尾的女生,墨玲儿,骑马靠近,她笑着伸出手,对沈墨七说道。 沈墨七认得她,旋即开口道:“没关系我没在意” 可墨玲儿说的话依旧让沈墨七很不舒服。 什么叫「直性子」,意思只是不小心说出了实话而已吗。 难道真的谁都看不起他吗,沈墨七垂目。 他也想和将离一样,年少有为,睥睨四野。但事实证明,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弱书生罢了,只能把人世间的苦往嘴里咽,留下卑微的尊严。 将离的出现让他走了大运,让他能有一个龙胤的名号当盼头。就像那些修道小说的主角一样,捡到自己命运的金钥匙。 但有一天他真的可以俯瞰一切了,又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来自云州的浣女墨氏,在浣女郡有些名望,希望以后也有机会再见,可爱的小弟弟。”墨玲儿伸手摸了一下沈墨七的脸,露出得意地轻笑,纵马离去。 似乎在她眼里,沈墨七像是一个小姑娘,她自己才像一位江湖侠客。 沈墨七看着她的背影,明明她从头到尾都说着好话,却有着藏不住的傲气。 对方给了台阶,他又能多说什么,当做威胁也好,橄榄枝也罢,他迟早是要离开龙语学宫的。自己一介布衣,将来如果流浪到云州,惹了地方大族,可能连维持生计都会是一个问题。 在龙祭里,他依靠着洛将离他们,拼死逃生,在艾欧迪亚,他像个傀儡一样被康纳德操控,四处征战。在龙语学宫,他又不得不和尤里乌斯家族妥协。在白露,他活在露比和亚瑟的庇护下。 十二岁是一个很无力的年纪。 出了村子之后,妥协和随波逐流总是贯穿着沈墨七的人生。 他原本骄傲的书生心不断承受着打击,他经历事情开始越来越多思考,越来越少行动,也少了几分同龄少年应有的傲气。就连刚才陶德和灵玄羽刚才的冒犯话,他都没有表现出恼怒和冲动,到底该说是睿智,还是懦弱呢。 算了,有时候想的越多,越不会开心。沈墨七叹气,他还是尽量以善意度人,就当是在骗自己也好。 天色渐晚,众人纷纷支好自己帐篷和铺盖,然后开始思考怎么填饱肚子。 对人类这种七八小时不吃饭就会失去大部分行动力的生物来说,补充体力是必须的。 只见东方龙钥用手点着星光,一只只兔子和野鸡就像着了魔一样往他这里撞,怎么也逃不掉。 “重力魔法。”爱丽丝痴迷地看着东方龙钥的术式,眼睛里冒出星光。 “好耍赖要是每个猎人都会术法,全天下的兔子早灭绝了。”沈墨七心中吐槽道,但对东方龙钥精心烤制的野味,他是不会拒绝的。 捡柴火,生火,接水,处理兔子和鸡的内脏,这些活沈墨七干的还行。毕竟他之前也在野外行走过,如果这些技能都不会,那旅程真的会很辛苦,随时会被饿死。 日子在无聊的骑行中过去了,兴奋时大家会聚在一起吃野味,劳累的时候,大家都骑着马,一言不发。 就这么骑马赶了几天的路,他们还遇见了一处花州着名的天险瀑布。 众人看着水汽从天上倾泻而来,烟雨氤氲,如天穹倒转。他们十个人骑着马,打着油纸伞过桥,从远处看,仿佛山水画中一连串的墨点。 东方龙钥还饶有兴致的题诗一首,仿佛他们玖华最浪漫最传统的诗人。 诗为: 青天泄瓷色,诗马渡孤桥。 提行千万里,何日入云烟。 时间又过了几天,沈墨七已经能看到广袤的森林立在远方,那应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龙息森林了。 森林内部,一片骇人的大雾将它笼罩,丰郁的灵力气息向外溢出,那些树木几乎都有百尺之高,像一片片威武的巨人。即使是站在外面,都会令人惊悚万分,更别提数不尽的猿鸣,鸟啼。 龙息处处流淌着最原始的气息,仿佛有着这个世界最本质和纯粹的东西。 那灰蒙蒙的雾气仿佛在为龙息森林笼上一场神秘伪装的暗色面纱,也仿佛是在警告沈墨七他们的到来。 沈墨七他们先走了附近的两个村落,其皆是一片死寂,宛如鬼城,瓦砾和废墟混在泥土之中,周围万里看不到分寸炊烟,地上的血迹诉说着哀恸。 没办法,他们只能试图继续深入龙息森林内,接下来的路,沈墨七他们必须万分小心才是了。 才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未晚,东方龙钥就下令扎营休整。 旁晚,他一个人拿着简略的地图在思考着。 而沈墨七和朋友们则把马带来一片广阔的湖边饮水。或许是马儿渴了,也许是湖水甘甜,马儿们贪婪地动着喉咙,把水往肚子里送。 阿道尔,蒂娜,蒂娅,爱丽丝,他们在交流着一路来的担忧和见解。沈墨七则盯着湖水里的自己,它笑时,沈墨七也笑,它揉脸时,沈墨七也揉着脸。 晚上眨眼就到了,月色高挂。 沈墨七的心脏总是莫名的跳动,忽快忽慢,烦躁的他睡不着,空气也很热,蚊虫的声音总在耳畔回响。 于是他穿上鞋子,披上衣服,走到帐篷外面,下意识地想叫爱丽丝和洛将离一起说说话,但意识到他们可能早就休息了,所以沈墨七独自向湖边走去。 “啊” 一种奇怪的声音传来,沈墨七抬头看向远方。 这种声音似乎介于痛苦和欢愉之间,像巫女的魔药,像女妖的高歌。 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沈墨七想继续听下去他疑惑且着迷地向湖边走去,去探寻声音的来源。 今天的月十分唯美,十分明亮,把湖面照射的宛若银河。萤火虫飞在水面上,再为这片蓝色的海洋点上星光。 沈墨七在地上找到了一身叠的整齐的漂亮衣裙,而远处湖中,正坐着一位女子。 沈墨七捂住嘴,目色震惊。 墨玲儿背身独自坐在湖面的一块小石之上,光滑的月色似瀑布般倾泻在她的肌肤之中,河水舒适的流淌在她的脚尖,风儿吹过,世界是如此唯美,安静,只有少女的呻吟暧昧在月光之下。 突然,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回头看向沈墨七,眼里响起羞愤和警告。 沈墨七才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心扑腾狂跳,震如锣鼓。他往回跑开,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尽力摇开脑中的一切,忘记那不合礼数的罪恶感,忘记那无意间看到的女儿家的白皙玉体。 而当狼嚎声突然响起的时候,天空的星光也随之开始闪烁。沈墨七更加惊慌失措,一种属于妖的奇异味道弥漫而来,而他的剑,恰不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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