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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5

十月二十日,赏枫宴在丹枫园里如期举行。</p>

穿着正式宫装的琅琊晶,眨着清澈的眼儿站在秋霜楼二楼往下眺望,筵席间,各路文武大臣已陆续来到。</p>

据说这场筵席筹备的时间只有半个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把场面弄得如此盛大,百官的出席状况也好得令人咋舌,真不知该归功于掠影那个办事效率奇佳的孪生哥哥浮光,还是该归功于人人开罪不起的司徒漠?</p>

丝竹乐声随着秋风飘送而来,也将她的青丝扬起诱人的弧度。</p>

司徒漠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以修长的指缠绕住她丝滑的秀发,放到唇边轻吻,望着她的眼神多了火焰般的热度。</p>

“司徒漠……”她已习惯了他的接近,她的身子会因他的来到而有所感应。</p>

司徒漠不急着放开她的秀发,反而卷动发丝,将她一寸寸地拉近自己。</p>

这个高傲的男人,从来不牵就任何女子,即使她贵为公主。</p>

最终,她如他所愿的落入他的怀中。</p>

“看见了吗?今晚的客人,都是为了你而来。”他松开她的发,从背后搂住她的纤腰,使她娇小纤躯完全契合他的怀抱,俯下头在她的耳边醇吟。“这些人都将匍匐在你的罗裙下,对你宣誓效忠。”</p>

他吹在她耳畔的热气,引发敏感的琅琊晶一阵战栗。</p>

她从来就无法抗拒他的诱惑。</p>

司徒漠是世上最致命的罂粟,沾惹了他,只能注定沉沦。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竟会陷得如此快、如此深。</p>

她已是个被爱情蛊惑的女人,愿意赌上自身的一切,只为了博得情郎一笑。只是呵……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扑了火的飞蛾,还能不能回头?</p>

“他们不是向我效忠,”琅琊晶转过身,清澈的眼儿直视着司徒漠。“是向你。”</p>

她虽不喜政治,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p>

司徒漠的权倾朝野,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官员们恐怕是不想得罪司徒漠,才前来参加这个巧立名目的赏枫宴,她这个公主,顶多只能算是沾光。</p>

司徒漠低笑托起她的下巴,惩罚性的吻了下她抹上胭脂的红唇。</p>

“不管是谁都没有分别,别忘了,我们是一体的。”</p>

秋霜楼下,丝竹声杳,掌声如潮。</p>

侍仆们趁着此时上菜倒酒,筵席间的谈笑声也因此热络起来。</p>

是时候了!“我该准备下去了。”</p>

她离去的势子被司徒漠一手勾回,低沉的嗓音胶着在她晶灿诱人的唇间。</p>

“不急,还有一个节目,让他们再等等……”</p>

她的双颊艳红如火,素白小手无措地抵在他的胸前。“可是……这样好吗?”</p>

有那么多人在等……</p>

他向来冷凝的黑眸深处,像是有一把火炬幽幽发光,看起来好危险。</p>

“现在,该是你收买我,让我向你称臣的时候了。”他轻而易举地抱起她,让她背靠在柱子上,掀开月白罗裙,然后握住她的腿勾上他抬起的腿上──</p>

哦!他怎么能……楼下随时有人会上来啊!</p>

“司徒漠!”当他揉捻着她的温润时,她不得不紧咬住唇,压抑住喉间的低吟。</p>

司徒漠置身于她的柔软之中,近距离凝视着她惶然无助、氤氲迷蒙的大眼,缓缓勾起一抹狂肆、邪魅的笑──</p>

“你若成为天子,我就是天下第一臣,我永远……是你的裙下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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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漠说得对,文武百官们都在观望,等着看谁有实力问鼎王座,值得他们投效。</p>

我什么事都能为你做,就只有一件事不能──那就是你的表态。在人前,你至少得表现得让人信服,藉由你的坚定稳定人心!</p>

琅琊晶在丝竹班于演奏的“北陵散曲”结束后从容走进筵席间。</p>

她并未出声,就只是站在那儿,接受众人的瞻仰。</p>

吵吵嚷嚷的席间顿时静了下来,夹菜的,菜肴掉回盘里;倒酒的,佳酿满溢而出,百官们张大了眼,望着雍容而立,尊贵绝伦的琅琊晶。</p>

她今日的妆扮,是浮光与司徒漠再三商讨过的。</p>

一定要素、一定要雅、还要凸显公主与生俱来的威仪!</p>

她的服装,是标准的正式琅琊国宫装,以雅致的月白色云锦裁成,朱红靛青双色浑金线织绫翻领,窄袖滚着墨青色花边,长长的裙身曳地而下,不盈一握的纤腰以缇花玉束带勾勒出窈窕身段。</p>

她的青丝垂腰,只在头上绾了个出云髻,摒弃了繁复奢华的各式簪钗,她不戴耳环手镯戒指与项链,仅在发髻簪了朵以翡翠制成的“翠绝”牡丹。黑发碧玉,映衬出她那透着红晕的雪白面庞,更显露出旭日初升的年轻与美好。</p>

她的眉间贴着牡丹花钿,显得青春可人:而那双同时并存着沉着与灵动的杏眸,更是她精致的五官里最出色的一项。</p>

由眼观心,可窥知她对夺得王位的坚定与决心,而她花办般的唇,又柔化了那股打从心底显出的英气。</p>

面对群臣,琅琊晶心下还是有些紧张的,但她毕竟是皇家公主,只要她愿意,在人前,那份威仪即使不需刻意也能自然而生。</p>

只一出场,便夺走所有人的目光。</p>

“这……真是三公主本人?当真是……威仪天生啊!”</p>

“听说她不是非常排斥加入王位之争吗?”</p>

“我也听说她没有成为女皇的企图心。”</p>

“如果没有企图心,又何必办这场赏枫宴?”摆明了为宫斗铺路嘛!</p>

“真人不露相,三公主颇有乃母之风。”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显现实力,看样子大家都低估了她!</p>

负手在一旁观看的司徒漠,勾出一抹自负的笑,知道自己走对了棋。</p>

琅琊国虽是女皇治国,也出了不少女御史、女状元,但百官终究还足以男子居多。男人对女人治国,总有份微妙的心态。</p>

他们拥立的主君,要柔韧,但不能示弱;要坚定,但不能固执:要威严,但不能残暴:要气派,但不能张狂;要娴雅,但不能妖媚:要华贵,但不能浮夸;要有威仪,但不具侵略性。</p>

而琅琊晶恰恰符合这几点。</p>

当然,只有这几点还是不够的,其他的部分他自会打点妥当,不需她事事亲为。</p>

“上酒。”琅琊晶手一伸,鹊儿随即呈上玉杯。</p>

她环视一扫,嫣然一笑。</p>

这抹笑,有着女孩儿的纯真俏皮,又有几分女人的世故妩媚。</p>

先以素净雅致的装扮拉近距离,再以真诚笑意笼络人心。</p>

“劳烦诸位大人大驾光临,琅琊晶先乾为敬!”</p>

一杯水酒,隔阂尽消,酒过三巡,生疏也能成故交。</p>

杯酒可以释兵权,当然更可以收买人心,玩弄政治的人,自然深谙这个道理。</p>

酒酣耳热之际,司徒漠学士府的老总管靳叔递上拜帖,通报的声音大得让所有人都听得见:“公主,廉郡王上官韬求见!”</p>

连职掌琅琊国禁军的上官韬也来了?</p>

这不就表示,上官韬已表明立场,倾向三公主一派?</p>

一时间,宾客哗然。</p>

琅琊晶接过帖子漾开笑颜,纤手一挥,吩咐左右。“快快有请!”</p>

不多时,身着武将常服,官拜一品的上官韬穿过席间,绣着禁军徽志的披风随着他稳健的步伐而扬起,如同一只舞动翅膀的鹰。</p>

“是上官韬──”</p>

“真的是他!”</p>

“怪事!他竟然会来?”</p>

“上官韬一向只听命女皇调度,没听说他与任何公主或皇于有私交,他来做什么?”</p>

诸多揣测的声浪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字每一句琅琊晶都听得分明,但是她并未开口解释,只是惊喜地望着走到她身前,拱手行礼的上官韬。</p>

“郡王爷,真是稀客!”口中虽然说着客套话,但琅琊晶眼中所流露出的欢喜却是真诚的。</p>

想打探到多一些情报,众人拉长了耳朵,身体也在座位上倾斜不自然的角度,可惜没有人能看见背向他们的上官韬的表情。</p>

“不知道臣能不能向公主讨杯酒喝?”低沉醇厚的嗓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所有人听见。</p>

他真的是来为她助阵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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