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张有点忧郁的脸部特写，任谁都会吓一大跳。</p>
所以她的反应是绝对正常的，他会被她挥出的拳头给击中，真的不是她的错，严格说来是他自作自受。</p>
可是为什么她要拿着刚煮好的白煮蛋帮他去脸上的淤青？一想到这里，方思乐的手劲不自觉地加重了点。</p>
「痛－－」关靖痛得倒抽了一口气。她是在乘机报复他吗？「我知道妳的手劲很大，但是请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p>
「对不起，对不起。」方思乐第一个反应就是先说对不起，只是……「我干嘛跟你道歉？明明就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吓人，我又怎么会揍你？」所以错的人是他。</p>
「我只是想叫妳起床吃早餐，妳竟然恩将仇报揍了我一拳。」还好他及时闪了下，要是被直接击中眼眶，他肯定会变成贱狗模样，而她肯定会笑倒在地上。</p>
「所以为了表示赔罪，我才会帮你揉淤青啊！」连早餐都还没吃，他该感谢了。</p>
「这叫做赔罪吗？妳这种力道简直是在虐待。」被打都还没她揉的时候来得痛。</p>
方思乐的火气也来了。「你是不是男人啊？连这么一点点痛都受不了！」她反讥回去。</p>
「谁说我不是男人的！」哪有一个男人能够被忍受这么说。</p>
「谁回答就表示谁承认。」</p>
被人这么一指责，脾气再好的男人都会火大。</p>
「我不是男人，难道妳是男人？」他反击回去。</p>
方思乐才不愿回答，如果回答了，她不就自打嘴巴了吗！</p>
她一定是发神经了，才会一大早跟他吵这种没营养的问题。算了，不跟他计较了。</p>
「你烧退了吗？」一早被他吓醒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他的床上。</p>
「嗯！谢谢妳昨天晚上的照顾。」凌晨醒来，看见她趴在他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换下的毛巾。</p>
既然她软下态度了，他也就不跟她吵了。</p>
方思乐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好不容易把他给拖上床后，她就守在床边照顾他，隔一段时间就替他换掉额头上的毛巾，只是她不知道何时睡着了，醒来时发现睡在床上的人换成了自己，而原本发烧躺在床上的人现在已经恢复平日的神采奕奕。</p>
「没什么啦！我才要谢谢你昨天收留我一个晚上。」今天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训话了。</p>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事情，表情显得有点沮丧。关靖好奇地想。</p>
「在想什么？」他递了早餐给她，并问出心里的疑问。</p>
方思乐吃着早餐，闷闷地边吃边说：「我回家又要被骂了，说不定这一回还要被禁止骑车跟打工一个月。」</p>
不能骑车跟打工对她而言，是最严重的惩罚。</p>
「妳这么喜欢机车？」他去探病的时候，看见她书架上摆放的除了机车模型，就是机车杂志跟相关书籍，跟一旁方思嘉书架上的各类书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p>
话题一聊到最爱的机车上，方思乐的精神就来了，不复方才的沮丧。</p>
「最喜欢了，我从国中就开始跟舅舅学修车，起初他还以为我只是一时无聊玩玩罢了，没想到我可是认真地想成为修理师傅呢！」她滔滔不绝地聊着她的机车经，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看着他问道：「你听我说这些，会不会觉得无聊？」</p>
这些事情她通常只能跟舅舅、阿勇与阿武他们聊，同年龄的女同学对这个根本没有兴趣，男同学则只在乎如何将车子改得更炫、更快。</p>
「我是没深入研究，不过也不会觉得无聊。」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讲这些事情时，眼睛里有着热情在闪动着，模样很迷人。</p>
还好他没笑她，笑她一个女生竟然会投入这个被视为是男人专业的领域中，她到现在还会遇到前来修车的人，一见到是女性的修车师傅时眼底所透露出的不信任感，甚至不肯由她维修机车。</p>
每回遇见这种情况，她多少都会感到沮丧难过。</p>
「你不觉得女孩子家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很奇怪？」她又问。</p>
关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回复她的问题。</p>
「为什么要感到奇怪？任何行业最重要的是专业而不是性别吧？」她会这么问，大概是曾经不止一次受到歧视吧！</p>
以前舅舅跟家人、阿武他们在她遇到挫折时，也曾这么对她说过，但是她总觉得安慰的成分比较大，不像关靖这样认真，不抱着任何安慰成分地回答。</p>
「我好象可以稍稍理解为什么思嘉会这么崇拜你的原因。」以前她总对妹妹的崇拜感到嗤之以鼻，现在才觉得他原来不是一个空有外表的人。</p>
「全世界就只有妳看我不顺眼。」说这话时，关靖有着深深的无奈。</p>
他瞎忙了这么久，换来的只是她一句「稍稍理解」，让他不知道要检讨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太差还是自己不够努力？</p>
「那是以前，现在我看你顺眼多了。」甚至她觉得太过顺眼到有点危险。</p>
「还真是谢谢妳啊！」大概是感冒尚未痊愈，他感到全身有点无力。</p>
瞥见墙上时钟指针指着七点半方向，方思乐大叫着，「又要迟到了！」</p>
她连忙拿起外套，她得回家先换上制服再坐公车上学。</p>
「你今天要不要再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学校比较好。」方思乐一边在玄关穿鞋，一边问着站在一旁看起来有点慵懒的关靖。</p>
「那就麻烦副会长帮我再请一天假，学生会的事务也一并拜托妳了。」他想回去睡个回笼觉。</p>
「好啦！你保重。」</p>
就这样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住所的方思乐又匆匆离去，让他搞不懂她的目的与企图为何。</p>
关靖躺回自己的床上，枕头上依稀还残留着她头发上薄荷味道的发香，他再次想起自己醒来时第一眼所看见的景象。</p>
一张毫无防备、甜美酣睡的脸，就这样趴在他床边。</p>
他已经不是一个还需要家人在一旁呵护看顾病弱的孩子，但是面对这样的关心，他仍不免感动着。</p>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在她熟睡时曾轻轻地吻了她－－这是他们之间第二个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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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正、副会长同时因感冒而病倒，让学生会成员过了几天西线无战事的生活。当他们病愈回到学校，又恢复往日的吵闹。</p>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p>
「前几天太安静了，我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做起事来一点干劲都没有。」</p>
「还是吵吵闹闹的好。」</p>
按照惯例，学生会成员又在走廊上处理公务跟喝茶了，他们一边喝着方思嘉冲泡的红茶一边聊着。</p>
「不过大家有没有发现，副会长这些日子好象比较少发出咆哮声了。」</p>
「对啊！她跟会长两个人之间的冲突变少了，有时候两个人还会聊天说笑呢！」</p>
「有一次我不小心看见他们两人练舞的情况，虽然还是会有争执不下的情况出现，但是他们跳起舞来却是默契十足，就好象一对恋人般。」</p>
「最近有正、副会长两个人正在交往的传言，据说新闻社正密切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p>
「如果这个传言是真的，那一定是这学期最大的新闻了。」</p>
「他们同时感冒该不会是因为太过亲热的关系相互传染的吧？」</p>
门外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着，门内的两个人却是杵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走出去。</p>
「喂！你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流言出现？」方思乐压低声音，质问着站在一旁的关靖。</p>
关靖耸耸肩。「不知道。」</p>
「该不会是摄影社的杜平说的吧？我要把摄影社下年度的经费删减一半。」方思乐第一次想公器私用。</p>
「除非妳想留级一年，不然下年度的经费审查已经不关妳的事了。」</p>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被老师们知道照片的事情，我就别想毕业了。」她绝对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被留级一年。</p>
「妳愈是表现出在意的模样愈是让人怀疑。」关靖一本正经地说着。</p>
「所以？」方思乐期待听听他个人独特的见解。</p>
「就这样了。」他说完了。</p>
她真想一拳挥过去打昏他算了，净讲些废话。</p>
「你讲了跟没讲一样。」方思乐不屑地道。</p>
「妳真是个朽木，一点慧根都没有。」他一脸无奈。</p>
「是是是，我是朽木，完全无法领悟大师你话里的玄机。」谁懂他没头没脑地在讲些什么东西。</p>
「好，我说白一点，破除谣言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去理会它。」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还需要解释吗？</p>
方思乐想了想，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p>
剩下不到五十天的时间就要毕业了，流言很快就会过去了。毕业后，她跟关靖就不会再碰面了，到时管其它人怎么说。</p>
「真希望赶快毕业。」方思乐巴不得明天就是毕业典礼。</p>
「在毕业典礼前还有毕业舞会、期末考和学生会改选要忙，请不要忘记了。」关靖好心提醒她，知道她满脑子都是赶快毕业的事情。</p>
「为什么同是三年级，别人只要等着毕业就好，我却要忙得跟条狗似的？」方思乐抱怨着。 「别跟我抱怨，妳以为我能轻松到哪里去？」他跟她可以说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不会比她轻松，而且他还要负起教导她跳舞这个重责大任，毕业舞会成功与否就看她的表现了。照现在情况看来，她应该勉强可以蒙骗过他人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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