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个小包租婆

听着妹妹的质问，苏曜竭力保持镇静，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想要眼泪流下来。 去年高考出了意外，他难以面对，在家这一年，除了干农活，私底下也会偷偷翻看高中的课本。 说不想是假的，可是不能啊！ 他不敢看着妹妹的眼睛，只能低下头来，转移话题。 “我可不是胆小鬼，妹妹，你才是胆小鬼吧。连成绩都没出来，就想要躲避了。” “大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才经历了一次高考失败，完全可以重新来一年。” 苏晚没在意大哥有些牵强地转移话题，坚定地看着他。 “现在是95年，又不是75年，没有办法赚钱的时候，只要咱们家齐心协力，怎么着都能赚到上学的钱的。” 事实上，不懂得赚钱的，只是他们这些村里人而已。 但凡有胆子，但凡出去走一圈，就会知道外面发展的很快。 可以说在95年，只要你敢，只要你想，只要你努力，怎么都比待在村里种地强的多。 苏昀也跟着劝，“大哥，咱俩暑假一起去打工吧，这样子赚到钱，我们都能去上学了。” 年初征兵的时候，苏曜一心想考军校，没去参加，这两年，在这边想入伍也不容易。 他知道，如果大哥真去打工了，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好了，别说了，我们先吃饭。” 苏曜不想说这些，现实情况在这里，不是他想就足够了。 张芸和苏建国作为家长，此刻内心复杂。 是他们赚钱太少了，耽误了孩子啊。 晚饭很安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很快，吃完饭，兄妹三人收拾好碗筷，整理完桌子，一家人又聚集在饭桌这里。 苏建国看了一眼张芸，在对方眼里得到肯定的信息后，张开了口。 “我们决定好了，等丫头的成绩出来，我跟你们妈妈就去南方打工，开学前，就把学费寄回来，你们三个，都去念书！” “爸！”苏曜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一直都知道的，爸爸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或者说，习惯了和土地打交道，不想，也不敢去外面。 村里这些年其实不少人出去打工的，只有他爸，没那个勇气，也害怕他们娘四个在家里会被爷爷和二叔一家欺负了。 再加上之前出去打工，被人坑了钱，不敢再去了。 “我支持爸妈的决定！”苏晚没去想其他的。 “大哥，你不相信咱爸咱妈的能力吗？你看咱爸，每次谁家盖房子，都想找他去，这不就是说明咱爸手艺好吗？” 想了想，接着看向张芸。 “妈，我也相信你，你看咱家这个条件，你都能做出那么好吃的饭菜，这要是出去卖快餐，指定得被抢疯了！” 张芸一开始没在意，听到苏晚的话，突然意识到她不是非要和苏建国一起去工地打工的。 以她的手艺，说不定真能行呢？ “等等，晚晚，你再和妈具体说说。我这手艺，出去卖炒菜真能赚钱吗？” “当然啦！”苏晚给予了肯定，妈妈的手艺，那是一绝啊。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妈，现在是不是小龙虾都长好了啊？” “小龙虾？”张芸没反应过来。 苏建国思考了一下，“你是说地里和河里的螯虾吧，确实挺多的，不过那玩意儿，能吃吗？” 螯虾这东西，村里可太多了，好多时候稻田里也长满了，影响他们种地。 苏晚连忙给家里人介绍小龙虾，不说别的，这东西做出来了，那真的一绝。 苏曜和苏昀不太敢信，这东西以前都是抓来喂鸡喂鸭子的，人真的能吃吗？ 还有，这东西真的能好吃吗？ 张芸最后拍板决定，正好吃完饭没事，一家子出去抓一会，放置一晚上。今晚吐吐泥沙，明天她就去买调料。 这要是真成了，说不定孩子的学费就不是问题了。 她的想法，说不定也能实现呢？ 苏建国还是有点担心，不过老婆做了决定，他只会支持，螯虾又不花钱，不需要成本，折腾就折腾吧。 尝尝鲜也挺好。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大早，张芸和苏晚一块儿出门，去买调料。 苏晚对如何做出美味的小龙虾，还是有点了解的。 上辈子在饭店待过，大厨可怜她，有的秘方也透露给她了。 主要是苏晚这人，哪怕知道配方，自己也做不出来，有些人天生和厨房不和，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现如今，苏晚还记得配方。 至于苏曜和苏昀，那就只能在家洗刷小龙虾了。 要知道小龙虾好吃归好吃，清洗干净加上处理，可不是省力的事情。 不过这就不用苏晚担心了，她现在只需要担心能不能找到足够的调料。 小宋庄不算大，离所在的城西镇中心不是很远，骑自行车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很幸运，在镇上买到了足够的调料。 供销社还没取消，售货员对于苏晚和张芸要买这么多调料的事，没觉得奇怪。 这年头做小生意的人太多了，就是能成功的有限罢了。 也不知道眼前的这母女俩，能不能成功。 顺利买到最关键的啤酒，张芸的心里有点担心。 其他的调味料，像是生抽，盐，糖，不算那么贵，家里平时也用得上。 就是这啤酒，两块钱一瓶，平时苏建国都舍不得喝。 她只在心里担心，面上丝毫没显示出问题来，闺女提的建议，哪怕真不行，也得试试再说。 家里的存款不够三个孩子念书的学费，眼下买调料的钱，倒是足够的。 算了一通，几十块钱没了。说不心疼是假的，面对售货员好奇的目光，张芸也没多说。 万一真做不好，这啤酒就当给苏建国出去打工之前的礼物。 苏晚不知道张芸还在惦记这些，她对卖小龙虾的事情，可是胸有成竹的。 不说别的，九五年这时候，江城可基本上没人卖小龙虾的，大家基本上都是用来喂鸭子的。 谁能想到后世，这东西会卖到几十块钱一斤啊！ 没多停留，买好调料，母女俩准备回村。 苏晚不得不庆幸，还好家里有辆自行车，要不来回这一趟，真够要命的。 哪怕这自行车，是大哥二哥在破烂厂淘来以后，重新修理好的，在苏晚看来，这也是极好的。 真想等到公交车通村里，还得十几年后了。 还不如她努努力，带着家里人，一块儿出去买房子！ 对啊，买房子！ 苏晚坐在摇摇晃晃的后车座上，终于想起来昨天晚上为什么睡不着了！ 她就说自己忘了什么事，还好想起来了！ 现在是1995年，不说江城的房价便宜，就连后来着名的浦东，现在也是刚开发建设，房价也便宜得不得了啊！ 她这人没什么大志向，重来一次，只想和一家人远离垃圾，好好活着。 要说后来的她最羡慕谁，那指定是她的房东，手握一堆房的钥匙，只要收收租，天天到处游玩。 苏晚决定了，回去她就想想还能做什么赚钱！ 买房！必须买房！ 这辈子，她也要当个小包租婆！ “哎哎哎，苏晚！你别乱动！”张芸正骑着车，后座的闺女乱动弹，她这车头都把不住了。 “妈，我错了。”苏晚立马安静下来。 刚刚畅想得太快乐，忘记自己还在车上啦。 安静没几分钟，苏晚忍不住问：“妈，咱们赚了钱去买房子呗！” “行啊，赚钱了我们就搬去镇上。”张芸没多想。 “不不不，妈，咱们去江城，去外面大城市也行，到时候我高考去哪里，咱就在哪儿买房子！” “那妈可得努力了。你要是真能考上大学，妈一定去那里给你买房子！” 做不做得到她不知道，毕竟张芸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 可是在闺女这里，绝对不能打击。 好不容易孩子愿意学习，愿意努力了，她可不能扫兴。 “妈，你放心！等我赚了钱，就去买一堆房子，到时候你啥也不用干，天天拿着一串钥匙去收租就行！” “哈哈哈，那闺女可得努力，到时候我就是最幸福的小老太太了！” 苏晚和张芸继续畅想着，欢快的笑声洒满了回去的路。 仿佛昨天的难过已是云烟，她们都有预感，今天，或者是未来，苏家，会是另一番样貌。 这快乐，在家的苏曜和苏昀可没感受到一点。 无他，小龙虾处理起来，实在是太费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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