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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野有蔓草(3)-表姐窘境8

小草第一次离开她清贫而温馨的家,第一次离开她和她爱的亲人。离开富有童话色彩的小山岗,果园,竹林,河,小拱桥,山山水水,一苇一木,告别了孩子时的摇篮——湾塘大宅院和院子里的小伙伴们。她太眷恋那段充满爱和流淌着快乐的金色童年。她怀着茫然的好奇心理,跟大表姐到大城市“学见识和看热闹”,在她纯洁无暇的童心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灿烂。然而,等待她的命运又将如何呢?!</p>

俩个年龄差距很大的姐妹,艰难地跋涉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大姐一步一喘,走一程又歇下来咳喘一阵,喘得脸色紫一阵黄一阵。</p>

小草惊恐地看着大姐:“大姐,你有病吗?”</p>

大姐痛苦地捂住胸部:“小草,大姐的老毛病又犯了,恐怕大姐活不久了!”</p>

吓得小草直哭:“大姐,你不能死哦,我们一定要走到你家。山里的黑夜很可怕!!”大姐无奈地笑笑。</p>

“我的傻妹子,大姐没那么快死,大姐还要看着小妹长大成人呢。”原来大姐是逗小草.这才消除了她的恐惧感。</p>

冬阳西沉时,她们好不容易才走上一条宽大的路,路上飞驰着有四个轮子的庞然大物:这大怪物发出振耳欲聋的声音。轰鸣声,刺耳的喇叭声,一阵风似的一闪而过,随后喷出大股大股尘埃。骇得小草失魂落魄地抓住大姐的衣角:</p>

“大姐,大姐,这东西好骇人啦!”</p>

大姐忍俊不禁地告诉小草:</p>

“这是汽车,这是公路,也叫马路,只要你走自己右边的人行道就没一点危险。汽车是有用的机械设备,发动机的动力才跑那么快,声音也大,你见过了就不会怕了。其实小草并不懂表姐是什么意思。按大姐说的走右边的人行道就安全,所以她就不怕了。也许这就是城里的“见识”吧!”</p>

她们在县城的一家小客栈吃了晚饭,吃的是大米干饭,泡蛋汤,回锅肉和炒白菜,小草很少吃这样的人间美味,很满足,可是大姐却吃不下。</p>

小草关切地问:“大姐,我们没吃午饭,你为啥还不饿呢?”</p>

“小妹你真好!这么小就会关心人,大姐病了不想吃,你吃吧。”吃罢晚饭,她们就宿在这家客栈。小草只听见大姐一夜都在咳喘和呻吟。</p>

小草不安地想,大姐明天还能走吗?但天刚亮,大姐就催小草起床吃早饭后,她们来到一个中间有一棵硕大的榕树大转盘汽车站,坐上大客车往城里去。小草第一次走出小乡村,感觉样样东西都奇妙,她稀罕地望着车窗外的村庄,田野,树木似乎在移动,而一愣就丢在了后面……</p>

客车开进城里的车站时已是灯火斓珊,小草紧跟大姐身后,生怕被弄丢但眼睛只觉不够用:那些美丽老师建筑物,那宽敞街道上去着奇装异服的各种行人,那商店里的橱窗摆着种类繁多,琳琅满目的各种各类的商品,在霓虹灯光下五彩缤纷,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在小草的心中构成了扑塑离迷,神秘莫测的花花世界!!她特意踩在人行道水泥地板的小方格里,想着妈妈做的豆腐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p>

她们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家华丽的文具店,</p>

大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草,这就是我的家。</p>

她用紫色的手绢擦着脸上的尘土,把围巾取下来绕在枯瘦的手上:</p>

“小草,站在柜台里那个人就是你万大哥。”</p>

然后对那人说:“老万,这是我的小表妹小草。”</p>

老万“哦”了一声,脸上没任何表情,伸着脖子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小草。大姐用疲惫的眼瞥一眼老万,他才过来拿了妻子手里的东西进了里屋。</p>

小草好奇地注视着货架上的物品,大篮球,排球,彩色小皮球,乒乓球等各类精美的文具。</p>

小草天真地心想:万姐夫的这些玩具能让我玩吗?!</p>

老万把毛茸茸的头低下:“看啥呢?没见过这些玩艺儿吧?”小草没理他.只管饱她的眼福。</p>

老万拍了一下柜台:“哎!我在跟你说话呢,小丫头片子,几岁啦?会干什么活?”老万有点生气。</p>

小草这才转向他。只见他浓浓倒八字眉,深眼窝里瞪着一双凶猛、棕色小眼睛,鹦鹉鼻,一张猴脸上耸着猪毛刷子似的胳腮胡,一个大大的喉结滚珠似的上下移动。小草从没见过如此丑陋的人,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但还是鼓起勇气。</p>

”七岁,会擦桌子会扫地。”</p>

她回答得响亮而自豪。</p>

老万微笑着:“很好,那就从明天早晨开始,就做给我看看吧。”</p>

“小草,进来。”大姐的喊声从里屋传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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