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夺过那个戒指攥在手心，用了极大的力气，带着沈聿白体温的金属指环将他硌得生疼。</p>
下一秒，房间的窗户被打开，寒风涌入，黎洋用力将戒指抛出，扔向了漆黑一片的雪夜。</p>
“黎洋，别……！”</p>
沈聿白伸手想拦却没成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淡金色的弧线，随后便落在雪里，连声音也没有。</p>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窗户还开着，喧嚣的风雪将两人之间难言的气氛填满。</p>
黎洋抬头看沈聿白，目光慌乱又仓促，他眼眶泛红了一圈，胸口仍在微微起伏着，看起来有几分让人心碎的可怜的狼狈。</p>
“不是故意留下来，也没有蓄谋已久。”</p>
“只是……只是忘记扔掉了。”</p>
空戒指盒孤零零躺在桌上，黎洋浑身紧绷，在桌边僵直地站了半天，当关门声响起后才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深深弯下腰，趴在桌面上再抬头。</p>
沈聿白走时脸色阴沉的难看，但仍没有忘记替他把窗户关上，刚刚吹进来的雪落在桌上，很快融化成了小小的水滴。</p>
黎洋的脸一片潮湿，分不清是融化的雪花还是掉下来的眼泪。</p>
他当然舍不得扔那枚戒指，几乎是在戒指脱手的那一秒就已经心生悔意，他恨自己太冲动，在听到“蓄意已久”四个字时太慌不择路，因为他怕沈聿白发现事实真的如此。</p>
窗外呼啸的风声透过厚厚的玻璃传来，今夜骤雪，那枚小小的指环陷在无尽的银白之中，除非极地的冰雪尽数在烈阳下融化，否则今夜过后，大概永远也无法再找回来。</p>
走廊里的灯几乎都暗了下去，已经太晚，所有人都休息了。</p>
黎洋没有再犹豫，他穿好雪鞋和外套，将拉链拉到下巴上，胡乱抹了把眼泪，加快脚步走向戒指落下的地方。</p>
雪地在科考站的路灯下映出冷冷的光，风正紧促，吹在人脸上如同刀割。</p>
黎洋裹紧了外套，低头在雪地里一寸一寸翻找着，他出来时戴的手套太薄，还不防水，在雪地里翻了一会就湿掉了，表面的纤维很快就冻硬，指尖在低温下又痛又麻。</p>
可找了许久，找到黎洋浑身都被冻得有些发麻，窗下那一小片地方每一寸都被翻找过，戒指仍然不见踪影。</p>
“怎么还是没有呢？……明明就是在这个方向的。”</p>
黎洋鼻腔又一阵泛酸，心里被烦闷的情绪包裹，他干脆自暴自弃地摘了那个湿冷的手套，大滴的眼泪落在手背上，一时竟分不清是冰凉还是灼痛。</p>
他胡乱抹了把脸，想继续去翻找，可指尖还没碰到雪就被人攥住。</p>
黎洋怔愣着抬头，漫天飞雪下，沈聿白垂眸看向他，不知已经来了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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