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圆满了夜的夜

白漫晴没有回复沈石溪的消息，而是默默的退出了对话框。 她打开“庆南三青年”的群，看到郎晓宇和林峯在群里一连串的对话，郎晓宇关心她有没有喝上酒，林峯则说他的酒局马上就结束，可以继续陪她喝第二场，问她还去不去。 “已到家，不想出门了。” “晓宇下班了吗？” “林峯你回家悠着点。” “你们都早点回家。保重身体！” “今夜与酒无缘，宜睡觉。” 白漫晴一连回复了好几条。放下手机，她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又打开冰箱，拿了瓶梅子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再次返回到和沈石溪的对话框，她思索了片刻，最终只是简单的问了句“为什么这么问？” 信息刚发出去，沈石溪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旋律响起，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歌。 “hey，it's aga ··· ” 白漫晴有些意外，心跳忽然加速，她的手指在手机上颤抖着，看着屏幕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他们好像还从未通过电话，万一等会没话聊了怎么办，万一还有更尴尬的局面怎么办。 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内心还是有些期待的。 犹豫片刻，白漫晴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接了电话。 沈石溪的声音从手机传来，带着一丝温柔，“今天过得好吗？” 这个问候如同一缕温柔的风，轻轻拂过白漫晴的心头。黑夜里莫名其妙的空落落，瞬间少了一半。 她没想到，两个人对话的开头，不是“喂”，不是“你在干吗”，不是“你怎么了”，而只不过是一句轻轻的问候。 有人问候，又怎么会不好呢？ “还不错。又平平安安的长大了一天。”白漫晴笑着回复道。“你呢，今天过的好吗？” 沈石溪从书桌前起身走向客厅，边走边说，“正常的上下班，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或者不好的··· ”说完他又想起正在和自己通话的白漫晴，立马改口道，“过的挺好的，还有听到了惊喜。” 听到你的声音，就是这一天的惊喜。又怎么能说是正常的一天呢。沈石溪心想。 “什么惊喜？说来听听。”白漫晴好奇的问道。 “你的声音。”沈石溪脱口而出。 白漫晴愣了一秒，瞬间喷涌而出满脸的笑意，用力的抿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她，左顾右盼扫了一圈，看到酒瓶旁边的薯片，慌忙的捏了捏包装袋，假装没听到沈石溪的话，压制笑意淡定的问道，“啊，你说什么，刚才信号不好没听到。” 已经反应过来的沈石溪，倒是笑的更加开心了，假装无事发生的强调道，“今天过的很好，很开心。”又提议道，“为今天的开心喝一杯吗？” 嗯？ 白漫晴满脸惊讶。看着眼前还剩一半的酒瓶，她笑了笑，轻声的倒了出来。“好啊。” 随后，她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放到酒瓶旁边，用杯子重重的碰了一下酒瓶。 “干杯。”白漫晴大声说道。 清脆的声响瞬间传到沈石溪的耳边，他没想到白漫晴此时会正在喝酒，于是着急忙慌的开始找酒。 “你等等。”沈石溪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并没有酒。 “不着急。”喝完了一瓶梅子酒的白漫晴又打开冰箱，刚拿出一瓶梅子酒又放了回去。 从储物柜子的最里面，她翻出来一瓶尘封已久的威士忌，那还是好几年前公司团建，去酒厂参观时出于纪念买的定制酒。 因为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没法送人。她也一直没找到喝的机会，所以也就那么一直放着。 终于，她等到一个喝它的机会了。 白漫晴看沈石溪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搭话道，“你喝的什么酒？” “好问题。”沈石溪走到日常放置酒的柜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柜子，有些纳闷。 他虽然喝酒不频繁，但家里总是会备着酒。他也不知道这些酒究竟都去哪了。 “这是什么答案？”白漫晴问道。 沈石溪无奈的摇了摇头，“酒找不着了。看来我只能以茶代酒了。” “没事。反正我也看不到，我假装你喝的是酒。”意兴正浓的白漫晴并不介意，毕竟看不见摸不着的，喝的是什么她也看不见，所以是不是酒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陪她喝。 此时白漫晴想喝酒的兴致已经到达了顶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在家里，放肆些也无所谓吧。大概是有人一起喝酒，所以也更想喝酒了。大概是，想喝酒的时候，刚好有人问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威士忌的瓶口一打开，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她贪婪的嗅了嗅。 她第一次感觉到烈性酒原来这么香。 没有柠檬，没有薄荷叶，还好有冰块。白漫晴嘀嘀咕咕的把冰格里的冰块取出来放到杯子里，又倒了一点点威士忌。 黄色的液体瞬间在冰水里漫步，流淌出一条条窄窄的明亮的小河。她浅尝了一口，辛辣味瞬间从口腔蔓延到了胃。 白漫晴本能的发出了“嘶嘶”的声音，有些酸爽，但她觉得很爽。 “你慢点喝，别喝太猛。”紧着耳朵聆听的沈石溪关心道。 白漫晴本身并不爱喝烈酒，但此时这股浓烈的甚至略微呛鼻的味道让她觉得很香。她又用酒杯重重的碰了一下酒瓶，“好可惜，你闻不到。” “那我们约好下次见面去喝酒。” 白漫晴点点头。 沈石溪没听到白漫晴回复的声音，追问道“怎样？” 白漫晴才意识道自己刚才的点头，对方也是看不到的。“好呀。我刚才点头了。” “好可惜，我也没看到。” “那我们开个视频吧。”该死，真是喝多了。白漫晴正想着怎么圆回来，就看到手机屏幕上的语音通话已经变成了视频邀请。 她瞬间清醒起来，拿着手机迅速跑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素颜的自己似乎有些憔悴，迅速往脸上扑了点粉。又跑回客厅，把沙发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挪，假装镇定的按下了视频聊天。 一张隐隐微笑着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的双眼里似乎还闪烁着期待和兴奋。 白漫晴有些迷离，不自觉的傻笑了起来。 沈石溪没有问白漫晴为什么笑，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脸上隐藏的笑意开始崩开，。 “你笑什么？”白漫晴先开口问道。 “你笑什么？”沈石溪反问道。 两个人就这样，不言而喻的笑了好一会。 笑着笑着，白漫晴拿起酒杯想和沈石溪碰个杯，这才发现沈石溪桌上的被子里是白色液体。 “你这是在喝牛奶？”白漫晴问道。 沈石溪拿着杯子，往手机屏幕前近了近，“乌兰奶酒。” 这是他从乌兰布统带回来的特产酒，原本是送给张畅的，这几天见面匆忙没来得及送出去。没想到，刚好派上了用场。 虽然是奶酒，好歹也是酒。 也算是隔空作陪了。 “干杯。”沈石溪边说边用酒杯轻声碰了碰手机。 “干杯。” 白漫晴感觉头开始要往下沉，但她此时完全没有结束这场隔空酒局的意愿，她觉得她肯定行。带着些许醉意说道，“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你别干喝。”沈石溪知道自己的劝阻无能为力，只能试图转移话题，“你想说什么，我都在这听着。” 白漫晴摇摇头，有些泄气的自顾自的感叹道，怎么三十多岁自己还这么一事无成。 “你说什么？” “我说，到底怎样的一生才算是有意义的一生啊？” 白漫晴突然问出了这个深刻又老生常谈的问题。 沈石溪停顿了一下，他也没有答案。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谁也没有提结束。 直到白漫晴在醉意中沉沉睡去，沈石溪看着屏幕里的白漫晴，和他手里空空的玻璃杯，思绪万千。 这一杯，圆满了这个夜。 也仅仅是这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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