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的向前让白漫晴既兴奋，又疲惫；既满怀希望，又时时失落。 各种想法、情绪交织在一起，总在她脑子里打架，像是在创造新的知识，又似乎是膨胀到马上要爆炸。 好在大脑疯狂的巅峰总是在深夜，而深夜里她总是能收到沈石溪的问询。 尽管沈石溪似乎也很忙，大部分时候，两人的聊天内容都是一些简单的日常，但还是给予了白漫晴很大的慰藉。至少她可以不用思考，让大脑能够获得短暂的休息。 日夜交替的忙碌，并没有让白漫晴找到在新岗位上的感觉，只是迎来了林岚和罗梅的欢送会。 不过，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长出了一张面具。她可以在聚餐时假装热情的推杯换盏，说着许多客套恭维的话。她可以在ktv里，拿着助兴的铃铛，欢呼鼓掌，做那个活跃气氛的人。 活跃之余，白漫晴有些失落，看来今晚和沈石溪的聊天要泡汤了。 “今晚会晚归，你早些休息。”白漫晴给沈石溪消息道。 “漫晴，快来一起唱。”林岚招呼她上台。 是她喜欢的歌曲。王菲的《我愿意》。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 热闹终于在一首一首的歌中尽然散去。寒暄着送走林岚和罗梅，白漫晴感觉自己好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终于喘过气来。 回到家，白漫晴连人带包直直的就躺在了沙发上。连轴转了那么久，她感觉自己身体已经累到虚脱，却始终没有睡意。 她就那么空空的望着天花板发呆。好一会儿，她才打开包拿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凌晨12点50分。 屏幕上还有沈石溪的消息通知，来自半小时前，“月亮送你回家了吗？” “月亮睡了，星星送回来的。”见时间有些晚了，白漫晴又补了句，“晚安。” “晚安。”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月亮不睡我不睡，星星睡了我才睡。” 好幼稚。白漫晴笑了笑，犹豫着要不要给沈石溪拨个语音。尽管她毫无睡意，但她今天确实也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想了想，她觉得还是打字吧。“越熬越精神。” “怎么？” “想去旅行了。” “元旦什么安排？” “假期都与我无关。[呜呜]” 沈石溪发来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或许再过段时间，完全上手林岚的工作之后，假期跟她之间就会有关系了吧。想到这，白漫晴感觉前路的奔头又多了点。 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近一个小时，白漫晴还是没睡着。甚至越来越精神。 她干脆起来，开了灯。随手拿过枕边的《夜晚的潜水艇》，刚翻开她又给合上，放回了原位。她着实是不想动脑。 拿过手机，刷了刷微博，好像没什么可看的信息。点开微信，想着这么晚大家估计也都睡了，又退了出去。 左右滑了滑满屏满屏的app，白漫晴都没有想打开的欲望。 “睡了吗？”白漫晴还是没忍住，给沈石溪发了消息。 沈石溪回过来一个惊恐的表情，“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 “那聊聊？” 那可太好了。白漫晴马上就给沈石溪拨了过去。“你不会还在加班吧？” 沈石溪确实在加班。白漫晴忙着接手新岗位的时候，沈石溪也一样在接手新的项目。 不同的是，沈石溪的新项目不是来自他的主业，而是他和张畅的工作室有了新客户，所以他只能抽出业余时间来完成。 新客户来的也很巧，王棕、黎莉的美容院开业的当天，他和张畅也去了现场。王棕的朋友过来祝贺，对美容院的装修连连赞美。王棕就把沈石溪介绍给了她朋友，项目就这样谈成了。 “嗯，有个新项目，就忙点。”沈石溪答道。 “那不会打扰到你吧？” “不会不会。刚好快忙完了。”沈石溪合上电脑，“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明天能起来吗？” “明天上午请假了。”大概就是因为明天上午请了半天假，所以才舍不得入睡吧。白漫晴心想。 “在纠结什么？” “不知道。感觉脑子里有很多东西，又感觉什么都没有。”白漫晴不想细想，怕自己的精神更加亢奋，“不想思考，就想躺平。” “那，要不我继续给你读上次那本书？”沈石溪建议道。 白漫晴从来没问过沈石溪读的书书名叫什么，因为她一句都没听懂过。每次一开始她都听的十分认真，试图去理解到底在讲什么，但都以云里雾里告终。有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连文字都要对不上了。 但她很喜欢听沈石溪读书，她也说不出来原因，就是喜欢。 “好啊。”白漫晴回复道。 沈石溪走到床边，拿过书本，翻到折了角的页面，靠在床上读了起来。 “柏拉图把人的心灵划分为理性、意志、情感三个部分，并断定他们的地位由高及低，判然有别，呈现出一种等级关系。自他以后，以理性为人性中的最高级部分遂成为西方哲学的正统见解··· ” “意志有高低之别。低级意志是生物性的本能、欲望、冲动，归根到底是他律，高级意志则是对生物本能的支配和超越··· ” 沈石溪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某种催眠的效果，听着听着，白漫晴就有了些许困意。 就像是之前的许多个夜里一样，她在沈石溪的声音里再次睡着。 白漫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简单收拾了下，她准备回家一趟。自姐姐白漫朗出差回来之后，她们姐俩还没见过面。所以约好今天上午11点半家里见，和父母一起吃个饭。 刚走到公交站，白漫晴就看到8路公交朝车站驶过来。这时间卡的，也太刚刚好了，白漫晴心想。 排队上车的时候，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老板的电话。 “喂，老板。”白漫晴边说边刷卡上了车。 “你半小时后来我办公室一趟。”老板的声音里带着斯哈斯哈的喘气声，语气听上去有些急促。 白漫晴刚想问什么事，就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 车门已经关闭，白漫晴快步走到司机师傅跟前，“师傅，对不起对不起。我下车。” 她站在原地给老板回拨了个电话，想先问问什么事，但已是无人接听。她又给对老板行程比较了解的行政部的喜枫打了个电话，可对方告诉她没在公司看到老板，老板好像还没到。 五分钟后，白漫晴又给老板回拨了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她想着自己也不能耗在公交站干等着，就给白漫朗打了电话，说公司临时有事，中午不能回家吃饭了。拦了辆出租车就去了公司。 火急火燎的卡着时间赶到老板办公室，敲门却无人响应。路过的同事告诉她，今天还没见过老板，老板好像不在公司。 返回工位的路上，白漫晴看到老板正悠闲的朝她走来。看着一点不像有急事的样子。 “老板。” “走，去我办公室。” “最近怎么样？还能忙的过来吗？”老板关心道。 已经过去了的事白漫晴不想再诉苦。何况，忙不忙的过来又有什么办法，公司不同意招人，她难道就能撂挑子不干了吗。 “嗯，挺忙的。是有新项目吗？”白漫晴主动问道。 “下周庆南职校有一场分享会，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你看看能不能抽出来些时间去一趟。” 白漫晴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还好还好。 去职校演讲？白漫晴惊醒的意识到老板是让自己去做演讲。而自己最弱的就是当众演讲，她刚松下来的气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白漫晴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老板问道。 白漫晴有些纠结，她知道这一步她迟早应该要迈出去，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可她内心的恐惧和抵触心理又让她很难爽快的迈出这一步。 “老板，我能考虑一下吗？您也知道，我演讲能力非常一般，我怕给讲砸了。” “考虑什么，不用考虑了。不过就是给学生分享而已，比你在公司分享还要简单。以后这样的场合也不会少，你难道都再考虑考虑吗？”老板的态度非常明显。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白漫晴感到有些心累。自己接手工作前，老板承诺会给他支持，还特意说过，大型会议的演讲他都可以去协调。没想到，不仅不会有支持，反而还会把原本不该她来承担的事让她来承担。 白漫晴不是抱怨，只是觉得，真的很累。 好像这个社会就在逼迫每个人都能成为一个拥有多面能力的工具，但大家都是人，虽然是打工人，但终归不是工具。 姐姐发来父母做的一桌饭菜，还有他们三人的合影，“替你这个大忙人吃了。” 错过的午餐，白瞎了一上午的请假，还有突降的新挑战。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却好像又都不是太顺心的事，惹人心烦。 大概，不顺心才是生活的常态吧。白漫晴心想。 但一想到身边有这么多爱自己的人，白漫晴又有了很大动力。再怎样，身后还有那么多人，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爱你们！”白漫晴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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