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照在主唱身上。 高筠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专注地看着贝斯的文凯泽身上。 许安荷在伴奏开始前不断地旋转着手上的鼓槌,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主唱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清唱一句后,架子鼓、电子琴、贝斯的声音逐渐加入。 大家都开始进入状态,全力表演。 因为不懂音乐,高筠也不知道他们的表演有没有出错。 但是看着许安荷那自信的状态和文凯泽手指快速滑动的技巧。 她感觉,他们的表演应该是很完美的。 起码在她心里,已经够完美了。 所有选手表演完毕,主持人开始念评委的打分。 从第三名开始公布排名。 先是一个叫id的乐队,第二名是cas的向阳乐队。 高筠的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在期待,期待主持人口里能念出来一个拗口又难懂的名字。 女主持人正准备开口,却又突然收了声。 她把手上的卡片递给身边的主持人,移开话筒,小声地和男主持人说着什么。 咦? 高筠有些奇怪,但在男主持人磕磕绊绊地念出一串她听不懂的词时,她立马反应了过来。 文凯泽他们得了第一名! 高筠飞奔到门口,然后又转回屏幕前,决定还是坐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她看着大家上台领奖,当被问到感言的文凯泽把话筒直接传给了许安荷时,高筠忍不住笑出了声。 文凯乐和文凯泽从5岁开始就同时学习好几门乐器。 文凯乐小时候还常常带高筠一起弹钢琴,虽然她总是乱弹几分钟就没了兴趣。 现在高筠坐在这里,见证到文凯泽的获奖时刻,她才真切地意识到。 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弹几分钟吉他就喊手疼的孩子了。 他的能力比高筠想的强多了。 比赛圆满结束。 许安荷捧着一大束花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成员们也都笑容满面。 有成员要去拿她手上的花束。 许安荷大步躲开,有些骄傲地说:“这是学妹给我——的。” 高筠也高兴地凑过去,恭喜每一个人。 文凯泽走在最后面。 他才刚进门,就被高筠猛地抱住。 高筠又蹦又跳地喊着恭喜,吵得文凯泽耳朵疼。 “知道了知道了。”文凯泽用手捂住高筠的嘴巴,另一只手拍了拍高筠的手臂,示意她松开自己。 高筠听话地背着手后退一步,笑眯眯地看着他。 虽然文凯泽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但是高筠能看出来,他现在只是在假装潇洒。 因为他嘴角的弧度一直在控制不住地上扬。 陪乐队成员们放了乐器,吃了庆功宴后,高筠和文凯泽坐上了回家的的士。 高筠在车上手舞足蹈:“文阿姨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 “可惜我都没拍什么照片……早知道在外场看你们表演了!还能拍些照片。” 文凯泽把视线从窗外转到高筠身上:“你别和我妈说。” 高筠的动作僵了僵,她点了点头。 然后,她还是忍不住发问道:“可是……这是好事啊?” “我妈最讨厌这些,她不会高兴的。”文凯泽又把视线转回窗外。 高筠缩回座位上,看着文凯泽的侧脸。 她很想说文阿姨不会的。 文阿姨那么好的人,肯定会为他高兴的。 但是她看着文凯泽落寞的样子。 又有些不确定了。 她看向窗外。 天空已经开始变暗,大风刮着树叶往南吹。 的士加速向前,路边街景逐渐变成了灰色的残影。 …… 暑期即将接近尾声,九月的元海市依旧是暑气熏蒸。 高筠穿着短袖在二楼的书房补作业。 这里的书房平时没什么人用,房间简洁又干净。 高筠趴在桌子上,眯着一只眼用手中的圆珠笔测量远处玩具摆件的大小。 突然的敲门声吓得她倏地一惊,手里的圆珠笔掉落在桌上。 高筠僵硬地挺直背,快速地对着门口说道:“请进!” 文慧秀鬼鬼祟祟地从门外探出头来。 她端进来一盘切好的苹果。 高筠觉得她的声音比平常还要温柔:“竹竹~学习辛苦啦。” “我没学习,只是在补暑假作业而已。”高筠从文慧秀手中接过苹果。 文慧秀叉起一小块往她嘴里喂去,她只好边嚼边含糊地道谢:“谢谢文阿姨。” “作业还有多少啊?”文慧秀抬头看了看桌上的作业,铺开的部分只写了第一道题。 高筠尴尬地关上作业,然后对着文慧秀傻笑。 “没关系。”文慧秀连忙摸摸高筠的脑袋,“学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要不然……我让凯泽陪你出去玩一玩?” “去商场逛一逛,吃点甜品,怎么样?” “真的吗!”高筠立马站起来,一副要收拾东西的样子。 文慧秀从门口往外探出头,用和刚刚截然不同的严厉语气对着楼上大吼:“文凯泽!陪竹竹去外面玩一下!” 喊了几遍都没人回应。 文慧秀走出房间,气势汹汹地准备上楼。 文凯泽正好从楼上走下来,穿着宽松的黑色短袖和破洞牛仔裤。 “我有事,要出门。”文凯泽和文慧秀对视着。 高筠感觉到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 高筠走到文慧秀的身后,试图缓解他们之间的气氛:“不用了阿姨,那下次再——” “不行。”文慧秀很快打断了高筠的话,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竹竹难得来我们这里玩一趟。” “你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穿成这样在外面玩到大晚上才回来。” “今天我不允许你再去和你那些朋友鬼混,你必须要陪竹竹去玩!” 在高筠看来,文慧秀是她见过脾气最好的大人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文阿姨态度这么坚决,一时有些紧张地不敢接话。 “她每年都来好不好。”文凯泽也不打算让步。 说完这句话他就要从文慧秀旁边侧身而过。 他的这一举动惹恼了文慧秀。 她抓着扶梯的手开始用力:“你知不知道你老师给我打了多少次电话!“ “说你和学校那群不读书的孩子天天鬼混,成绩一直在下滑!” “下学期你就要高二了,你知不知道现在读书有多难!” “我们给你报了那么多的补习班你都翘掉了,每天就在外面浪费光阴!” “你到底还想不想读书了!?” 高筠有些慌乱了。 她的目光在文慧秀和文凯泽之间来回转动。 她双手握拳,手心紧张得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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