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清净

茂陵君与两位罗教法主交锋的那一刻，因为检测到了外敌入侵，剧烈的警报声响整个东都。 安逸许久的东都老百姓先是呆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回过神后，纷纷选择躲藏。 匆忙之间，少不了踩踏事故。 而永定公主等几人从王陵出来后，本被传送到圣像之下，等灵青虞出来。 发现情况有异，他们立刻离开祖庙，站到高处，恰好能瞧见远处滔天的光芒汹涌，交错之间，隐隐对空间造成撕裂。 “西市出现大批骚乱。”东都监察司的反应极快，立刻对几人奏禀，“是尸鬼！清净主果然来了！” 早在东夏王族出事的时候，朝廷便分析过，罗教究竟有哪些大人物会潜入东夏，借机生事。 排名第一的便是“清净主”。 清净一脉以“嬗变”之术着称，将人变作尸鬼，将草木变作真菌，将善心变作恶意，都是她们的拿手好戏。 这一脉最主要的修行方式，就是传播死亡和疫病。 这也是帝国将清净一脉列做邪派，但凡抓住就杀无赦的原因。 又因为祛灾辟邪，雷法第一。 故清净一脉最厌恶、最憎恨，但也最垂涎的，就是对应的“生”之一脉的修行者。 垂涎他们的生机，也憎恨他们的生机，令身体康健，疫病不侵，对他们的雷法更是心有余悸。 如今东夏王族出事，清净主想要趁热打铁，彻底灭杀青帝后裔，侵占这片土地，半点都不稀奇。 茂陵君先前往边境去，就在于边境出现大批瘟兽潮，必定有清净主的手笔。 虽然现在看来，对方是调虎离山，茂陵君也没中计。 只不过…… “清净主绝不至于令茂陵君一开始就拼命！”永定公主心中一沉，“至少还有一位法主到了！” “这怎么可能！”南楚五世子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立刻找补：“如果来了两位法主，陛下必定也会派出两位白泽境高手才对。” 辰星一脉除了言出法随之外，还有另一个极其恐怖的能力——模糊的预知。 虽然不能明确看到未来，却有“我该怎么做”的，近乎直觉判断的能力。 越强的修行者，就能感应到越遥远的未来，程度也越清晰。 再结合相应的情报分析，以及绝对的理性，皇帝能在大部分时候做出更正确、更适合的决定，凭此带领帝国度过了无数次危机。 这才是皇室能让大家心悦诚服的原因。 本代皇帝已经活了三百年，实力深不可测，怎么可能在预知上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白衣男子提出可能：“或许陛下是预感到了三世子在此，才认为不需要派出两位白泽境高手？” 听见他这么说，其他人都有点绷不住。 指望赤行风帮忙，还不如指望天降陨石，把敌人砸死。 五世子更是太阳穴突突突——赤行风还在王陵里没出来，不知道在做啥，他真怕同样也在里面的小郡主有个好歹。 永定公主对赤行风不抱指望，冷静询问：“你们出发之前，各王府有无动静？” 帝国的作风一向不是被动挨打，而是主动出击。 尤其是在受伤时刻，就更加凶戾。 明知东夏王族出事会导致野心家们蠢蠢欲动，为了保住帝国东境，监察司全速运转是必然的，皇帝、巫祝和诸王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果然，黑衣女子立刻说：“我父王前两日才与水云主斗过一场，重创对方。” 她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北燕王。 白衣男子亦道：“我出发之前，王上已经去寻耀光主，不知是否有结果。” 永定公主也给出情报：“花焰主被巫阳大人夺走大半血肉，没有十年八年，断然无法恢复，亦不可能前来。” 南楚五世子有点心虚：“大世子之所以重伤疗养，就是因为在太虚与虚灵主碰了个面。”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碍于南楚王的身份，到底没多说什么，只是主动请缨：“光说无益，我去看看吧！” 怕几人不同意，她又说：“此番出行，父王恐我丢了王府脸面，赐我重宝护身。纵然对上法主，也有逃命的机会。” 北燕女子地位虽低，却只是苦了寻常百姓，与修行者没什么关系。 北燕王府和东夏王府又都以子嗣稀少而闻名，本代北燕王只有一儿一女，自然什么好东西都往儿女身上堆。 在场几位玉阙境里，要论身家丰厚，没人比得上黑衣女子。 这也是她站出来的原因。 本是大家应当齐心协力之时，若最合适的人有了私心，选择退缩，就不要想着能办成什么事。 永定公主却摇了摇头：“此番出行前，茂陵君就对我提过，无论听见什么消息，我都不要联系他，更不要贸然前去救援，以免中了敌人的陷阱。” 推门之后，每往上一个境界，都和前一个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四个人在祖庙内部，还挡不住被压制了力量的赤行风，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只有玉阙境，而赤行风早就到了白泽境。 黑衣女子不去支援，茂陵君以一对多，实在不行，还能选择同归于尽。 她过去了，非但有可能是拖累，随身携带的北燕宝物也可能落到罗教妖人手里。 黑衣女子知道永定公主的拒绝是出于理性考虑，但她却有不同的看法。 “清净主正面作战，乃是诸法主之中最弱的。无论与谁合作，都是与虎谋皮，担心对方出卖自己，我不信他们能一条心。” “此番阵仗也未必是另一位法主亲至，或许是某种仪式的威力，我们不能错过救援的时机。” “何况——” 她咽下了后半句。 何况就算是两位法主来了，只要茂陵君能拖住其中一位，我就能凭借父王赐予我的宝物，舍命关押另一位。 究竟是死一个玉阙境，关押一位罗教法主，再重创或者杀死另一位罗教法主划算。 还是他们这边死一个白泽境高手，却有可能搞不定两位法主划算。 这根本不用选。 “我也去吧！”白衣男子也道，“西秦王府的秘术，你们也当知晓。” 以燃烧神魂为代价，换来短暂的越级。 南楚五世子苦笑：“我也——” “你们现在就滚回去。”温柔多情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南楚五世子大喜：“叔父的意思是——” 赤行风微笑回应：“此乃东夏都城，些许鼠辈，自当由东夏王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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