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草场回来后，李渊责罚了李元吉，令他向贺若抱一道歉。李元吉初始不肯，但慑于李渊的权威，不得不低头，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对不住。” 但贺若抱一却分明听到了李元吉在后面轻声加了两个字——“个屁”，又从他阴沉的眼神中，读出了愈来愈盛的敌意。</p>
过了几日，“赛珍珠”忽然口吐白沫，跪在地上，一副萎靡乏力的样子。所幸，李府的马夫经验老到，仔细查了之后，说可能草料中毒。</p>
马夫细心调理了七日，“赛珍珠”才逐渐恢复了元气。</p>
贺若抱一心里亮若明镜，不用说，一定又是元吉捣的鬼，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吃哑巴亏。</p>
“我是水，元吉是火，我们始终是水火不容。他这么阴险，昨天能对‘赛珍珠’下毒手，明天也能这样对我。我对毒术又没什么研究，防不胜防啊！”他心里想。</p>
这天一早，贺若抱一又受了李元吉的无端刁难，气愤难平之下，便独自走在荥阳城的街头上散心。</p>
忽然被一箩筐撞到了，转头一看，见到一对三旬年纪的小夫妻，正担着两筐蔬菜从身旁走过。他们正专注说话，并未留意到自己的箩筐撞了别人。</p>
那妇人说：“相公，我们每天这么辛辛苦苦，也挣不到几个钱。我叔父在洛阳城当官，不如去投靠他吧，也许他能给你在城里找个差事。”担菜的汉子却默不作声。</p>
妇人又道：“我叔父说了，我们可以先住在他家，等找到房子再搬走。这倒也挺好，能省不少银子,你说呢？”汉子依然一言不发。</p>
妇人骂道：“你平时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今天怎么变哑巴了？倒是说句话呀！”</p>
汉子停住脚步，长叹一声，说：“娘子，你是嫌我没有出息吗？”</p>
妇人呸了一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还不是想让你轻松些，你一个读书人，天天下地种菜，不觉得有辱斯文吗？”</p>
汉子说：“我自己种菜换钱，即便是流汗辛苦，也是自食其力，有什么耻辱可言呢？我们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何苦要放弃这种逍遥的生活，去低三下四，看别人脸色呢？”</p>
妇人笑道：“好好好，我当初嫁个你这个穷书生，看重的就是你这身骨气，你说不去就不去，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两人说说笑笑，向街角走远了。</p>
贺若抱一呆在原地，反复回味着汉子说的话。是啊，何苦要低三下四，看别人脸色呢？</p>
他想起了李元吉那些难听的话——“贺若抱一就是一个外人”，“鸠占鹊巢，不知羞耻”，“这里是我的家，不是你的，有种你就离开，你滚蛋”……</p>
忍不住又想：“元吉人虽坏，但他讲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我就是个外人，确实在寄人篱下，成天看他脸色，与乞丐何异？如果我不对他低头，就会一直被他找茬。虽然李伯父没有偏袒他，但疏不间亲，我们连番冲突，终是令他为难。世民和三儿对我很好，但因为我，害得他们兄弟姐妹不和，这又何苦呢？但若是考虑现实，对李元吉厚颜跪舔，那我这个现代人颜面何存？还要丢贺若老爹的脸，绝对不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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