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摇头，表示除了嗓子再无其他。</p>
有人递过来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把吸管给我放到嘴边。</p>
我定睛一看，是沈暨白，他一直坐在床边。</p>
看着我开始咽下第一口水后，他淡淡开口，“说不出话就先不说了，我让陈秘书买了些吃的，吃完再睡会儿，别胡思乱想，宴会上的事只是意外……”</p>
提到宴会，我鼻子一酸。</p>
“啧，怎么刚醒就哭？现场安保出了纰漏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p>
随着他的解释，眼泪很快模糊了视线。</p>
我还是说不出一个字，但着急的模样已经足够沈暨白肉眼可见地紧张。</p>
我哭着摇头，示意他不是他说的那样。</p>
但他仍强装一副很随意的样子继续解释，“好了好了，真的是有些媒体在故意引导舆论，警察已经在处理了，等你出院，我让他们来排着队给你道歉，好不好？”</p>
他哄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到骨子里。</p>
曾经我愿意永远沉溺进去，但现在，只是更深地陷入无解的挣扎与矛盾。</p>
于是低头躲闪他伸来给我擦眼泪的手。</p>
我拿起手机，打字，“精神分裂，是会遗传的对吗？我的病，遗传自我妈对吗？”</p>
他盯着手机上那行字，愣住半晌，意识到了我恢复记忆的现实。</p>
仿佛很不愿意面对般地，闭上眼睛，绝望地把视线移向旁边。</p>
我自顾自地继续打字，“沈暨白，我们很早就认识。”</p>
是的，我认识他已经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了。</p>
捉襟见肘浑浑噩噩的生活，晃到了14岁。</p>
本杰明经常一消失就是两三个月，回来的大半时间，都是因为已经身无分文，不得不回来重新满血。</p>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一进门正好撞到他在对我妈拳打脚踢。</p>
他摇晃着她的肩膀，用力拍打她瘦到凹陷的脸，毫无怜惜地拍出清脆声响。</p>
他怒吼，“另一张银行卡的密码！到底是多少！快想！想不起来我杀了你！”</p>
以我妈之前的成就，她确实有一些积蓄。</p>
而现在她只会瞪着木然的眼睛，错愕摇头。</p>
与其说这个世界抛弃了她，不如说她抛弃了这个世界。</p>
同时也忘了一切。</p>
甚至挨完揍，她都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是颤颤巍巍地跪地爬行，用瘦骨嶙峋的手，满地捡拾着笔刷，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旁人听不清。</p>
我本能地抓起一把凳子朝本杰明砸去。</p>
那次力量悬殊的身体博弈，也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轨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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