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的爱让人幸福,压迫的爱意让人窒息,想要不顾一切的逃跑。 只是可惜的是,在华夏这片天地之间,多数都是扼喉窒息的爱切,逃到天涯海角都无法完全脱身世外。 想逃,却也不是想逃就能逃的,代价是巨大的,或许就是赌上一辈子。 但有些人想说,是值得的。 …… 解开衣服,露出尚且稚嫩的肩背,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陈旧交叠的疤痕,触目惊心。 剐蹭,深陷,淤青,一眼望去,恨不得所有可能的伤口都能看到。 要不是年纪还小,自愈能力还可以,这么多伤口估计半条命早都没了。 吴释轻车熟路的清创,包扎,然后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小腰包,手上的血迹长时间下来都干在了指尖上,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点点的红色星子。 徐啸杰坐在火堆一旁,烤着莫以尘湿漉漉的衣服,他也算是做出不小的贡献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洗衣服,还是给别人洗的。 衣服搓的皱皱巴巴的,颜色都快掉下来了,那块血迹还是有一个明显的印子,算了,他也尽力了。 徐啸杰一边烤着衣服,一边忍不住的偷盯着,看莫以尘身上的疤痕,不知道是没见过觉得新奇,还是心里有什么创伤被触动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吴释拍了拍他的脑瓜,他才浑身一颤,想起来自己正烤着衣服,要是再晚一点提醒他,衣服可能都要着了。 “坏了坏了!额,兄弟,好像烧着了一点点,没多大事吧?我就知道你宽宏大量,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 莫以尘完全没有理他,徐啸杰就自顾自的把自己的错误给抹去了,然后抖了抖皱巴巴的,还冒着烟的衣服,又换了一面继续烤。 莫以尘半眯着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这一小小的举动,莫以尘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倒是引起了吴释的注意。 他慵懒的靠在树上,问道,“都说人要是打了耳钉,就会不自觉的加大摸耳垂的次数,特别是对于那些昂贵或有特殊意义的耳钉,可能会担心它们不小心掉落,因此会经常摸一摸,检查耳钉是否安全的固定在耳垂上……那你,这么频繁的摸耳垂,又是为了什么呢?” 徐啸杰听了,直打寒颤,“打耳钉?那得多疼啊!你不会真的打过吧?也没见你戴过什么耳钉啊”。 说着,徐啸杰求证似的提着衣服,凑到莫以尘的左耳旁仔细看,好像还真的看见了一个细小的针孔,而且也不像是新的伤口。 莫以尘嫌弃的一巴掌推开他的脸,然后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拿出那本老掉牙的书册,翻开其中一页,里面有个小暗格,打开,一个闪闪发光的蓝色耳钉,暴露在了光照之下。 耳钉主要是深蓝色调,从接近黑色的深蓝到带有紫罗兰色调的夜空蓝,模仿着夜空的深邃和宁静。 还使用各种材质模拟星空的效果,似乎有水晶、宝石、玻璃,这些材质反射光线,创造出星星闪烁的效果。 设计上包含流星轨迹和银河系的抽象构图,还加入了一些微小的亮片,增强了星空的感觉。 除了样式新颖些,怎么看都像是普通的耳钉,但细看之下,似乎还是有点特别的地方。 那片星空之下,似乎有剑锋的样子在隐藏着。 宛如安逸之下,隐蔽的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发生什么异变。 徐啸杰想伸手去拿,被莫以尘瞪了一眼就缩回去了,撇撇嘴不屑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看似的”。 吴释眯着自己的那双狐狸眼,坏坏的调侃道,“是啊,你不也有宝贝的东西在身上藏着吗?怎么不拿出来看看”。 话音刚落,徐啸杰就感觉脖子上一空,下一秒吴释手里就多了一条,闪着橘红色光泽的项链,前段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金质长剑。 来不及思考,徐啸杰一把将衣服扔给了莫以尘,上手去抢自己的项链。 嘴上也没有歇着,“喂!不带你这样的,还明抢啊!快还给我,别给我弄坏了!” 吴释把项链举高,威胁似的晃了晃,徐啸杰顿时就顿住了动作,张开双手僵在半空里,表情也跟着一起用力,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吴释指了指地面,徐啸杰就鼓着嘴乖乖坐了回去,眼睛一直离不开自己的宝贝项链。 连忙求饶,“吴哥,你别乱来啊,我全身上下就那点东西还在了”。 徐啸杰拧巴的表情实在是好笑,吴释扬了扬眉毛,笑着把项链递了回去,“现在还嘴硬吗?谁还没有个珍贵的东西在身上带着,下次嘴上别什么话都随口说,记住了啊”。 徐啸杰捧着项链乖巧的点了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又问吴释,“那你最宝贝的,就是这个毛笔了吧,是哪家姑娘送的?” “啧,你这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天戴着暗恋对象送的礼物吗?” 吴释用毛笔敲了敲徐啸杰的头,徐啸杰心虚似的缩了缩脖子,把项链又戴了回去,还特意藏在内衫里面按了按。 嘴上却不肯承认,“我才没有……那你再问问莫以尘好了,他这耳钉可比我保存的要好得多了,我就不信他能有什么正经的理由”。 徐啸杰转而说道起了莫以尘,像是被戳破秘密的小朋友,在找同伴给自己打掩护,想着莫以尘能替自己想个好理由,把自己的尴尬给挽回起来。 但这个同伴,似乎并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莫以尘直接把耳钉戴回了耳朵上。 然后说道,“没错,我就是没有什么正经的理由,这就是我喜欢的女孩送我的,我一直带在身上,和你一样,有什么问题吗?” 徐啸杰对这个直截了当的回答,似乎是完全没料到,一时语塞。 半天才嘀咕道,“你这……怎么比我还不要脸啊?还真是小看你了”。 吴释则在手里转着毛笔,打趣着说道,“人家的脸皮厚?那人家好歹敢于承认,你这别别扭扭的像个小姑娘,难怪还在暗恋啊!” “你,你们两个!就会欺负我,不理你们了,我困了,睡觉!” 莫以尘把外衫穿好,搓了搓自己冻僵的胳膊,往幽绿的火堆旁凑了凑。 深蓝色的耳钉在光下闪烁着,一点一滴都是星子的舞动,仿佛真的是将星空藏在了里面。 这个耳钉藏了许多年,也藏在心里许久,如今再拿出来,只希望不会再被伤害了。 吴释金闪闪的眼眸倒映着暗火,璀璨与幽暗交叠在一起,汇聚成一团诡谲的星云,渐渐将睡意朦胧蒙上心头。 …… 梦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好,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好。 近冬季节,即使在科技化的时代也还是很冷的,火光照亮一角,徐啸杰蜷缩着微微颤抖着,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假两件衬衫。 在绿色的火光下,他橘色的衣服都显得有些冷淡,失去了往日的热烈。 在很多时候,熟睡的情况下他都会梦见一双粗壮的手,会像铁钳一般掐着自己的脖子,然后把自己拖起来,堵在角落里打上一顿,等气出够了天也就差不多亮了。 一般情况下,徐啸杰都是睡得迷迷糊糊的,麻木到感觉不到什么痛感。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的真切感受到了疼痛,和钻心剜骨的伤心,他开始装傻充愣的反抗,然后换来更多的毒打,渐渐的毒打变少了,徐啸杰也就没有必要不再吊儿郎当的了。 表面上的无所事事,多数隐藏的,是背后的伤痕累累与无力反抗。 习惯性的半夜惊醒,生怕那双梦里的手会冲破梦境的屏蔽,直直地钳上自己的脖子,将自己的喉咙掐的红肿发炎,好几天疼得连水都喝不下去。 就算半夜没有了毒打,到了白天还是要贴上一张笑脸,面对着那双手的主人傻呵呵的笑。 只有这样,无能为力的母亲,才能少担心一点。 自己,也能暂时忘却那时候的阴影,面朝阳光的笑上一笑。 正睡得熟,突然一只手扯上了自己的领子,徐啸杰条件反射似的拼命掰着那只手,马上就要上牙咬了。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徐啸杰才迷迷糊糊的恢复意识,睁开了眼睛。 吴释正嫌弃的推着他的脸,躲开徐啸杰白花花的牙齿,“你发什么神经?赶紧起来,有人来了!” “啊?哦哦!什么?来人了?哪来人了?” 徐啸杰急忙跟上吴释的脚步,没跑几步,就看见莫以尘正躲在灌木丛里朝他们招手。 躲进去后,徐啸杰探出脑袋,就看见夜幕之下亮起了一排光亮,灯光四处张望,似乎是一队人在找什么东西。 难道是前来科考的人员? 不对吧,这里靠近边缘地带,什么食物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动物活动。 那这些人到这里来,可就不好说是干什么的了,搞不好万一是研究什么秘密项目的,要是被发现了肯定就说不清楚了。 吴释走到旁边,朝另外的方向又看了看,隐隐约约的好像又看见了人影。 徐啸杰急得团团转,感觉往哪边看都不是,问道,“怎么办?难不成要躲到天上去吗?” “对”,莫以尘突然说道。 徐啸杰则傻了眼,失声叫了出来,“你说啥?我可不会飞啊!” 吴释一把拉着徐啸杰,和莫以尘一起突然猛得跳进了旁边的湖里,扑通落水的声音很快被逼近的脚步声覆盖,水面之上的波澜慢慢平静下来。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快,水面之上响起了交谈声,“哎,刚才什么动静?像是有东西落水了吧?” “没有吧,嗨,有可能是树枝枯死,断了掉水里也说不定,这季节不就是这样的吗?赶紧巡查完往上面去看看,现在局势紧张谁都不能偷懒,再晚一点回家老婆都要扒我的皮了,快走吧!” “你活该,还是我们单身汉好,一家吃饱全家不饿……” 等脚步声走远了,水下才冒出泡泡来,哗啦一声冒出来三个湿漉漉的身影。 其中一个不停的呼噜着头发,吭呛得咳嗽着,“咳咳咳,这水也是臭的,呕~” “哎呀,别抱怨了,你还得感谢这臭水沟足够臭呢,不然我们早就被探测器发现了……对了,莫小哥,你的伤怎么样?赶紧上去清理一下,别感染了,这里可没有什么消炎的好药用”。 莫以尘有些失神,喘息不太平稳,暗自捂着自己的胸口,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即使月色有些朦胧,吴释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莫以尘胸口,那道新鲜创口位置上溢出的鲜血。 此时伤口正汩汩的往外涌出血来,染红了深蓝色的外衫。 徐啸杰抹掉睫毛上的水珠,凑过去扶着莫以尘的胳膊,“你这家伙,撑不住就别硬撑,嘴硬能当饭吃吗?赶紧上去,走”。 莫以尘强撑着身板,没好气的说道,“多嘴多舌的……要扶能不能扶稳一点,你的脚都快站不住了”。 徐啸杰反驳道,“谁知道你看起来瘦瘦的,怎么和我差不多重啊!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吃东西了?” “闭嘴,你怎么不说我比你高呢”,莫以尘甩了甩头发,涨呼呼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吴释在两人后面跟着,给了一人后背一锤子,催促道,“还贫嘴,赶紧上去,要是晚了我就没法子了”。 …… 枯瘪的枝条上,落下一只小巧的鸟儿,它扑棱着翅膀,抽搐着灵活的脖子,眼睛是暗红色的,正直勾勾的盯着三人的背影看。 城市虚影投下朦胧的月色,将鸟儿的全身都照得发亮,灰红色的羽毛枯燥无光泽,好像没有生气一般,也许是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 穿过时空的缝隙,从那双眼眸之中看到模糊的景象,阴暗处的窥探爱意,正无声的疯狂涌动着。 富丽堂皇的住宅里,老式的餐椅上端坐着一个女人的身姿,她优雅的拿起刀叉,切割着盘子里刚烤好的牛排,悠哉悠哉的送进自己的嘴里。 餐桌旁边站着一个衣着端庄的中年男人,他挺直腰板,一副管家模样,表情严肃而呆滞,好像也没有什么人气。 女子打扮精致,雍容大度,优雅温婉,就如同古时候的大家贵妇一般,气质十分的出众。 只是,即使是再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她脸上隐隐的伤疤,科技都救治不了的伤痕,只能交给时间来冲淡了。 几只僵尸般的小鸟落在餐桌上,叽叽喳喳的叫得很难听,女子倒是很慈爱的放下刀子,挠了挠它们的小脑袋。 对旁边的管家说,“钟叔,别忘了睡前把这些小可爱们喂饱,它们最近为了找小杰,可是受了不少累”。 “是,夫人”,钟叔机械人似的弯了弯腰肢,点点头走了出去,每一步都感觉是砸在地上的,厚实而震彻心脉。 女子则不紧不慢的继续切肉,顺手还递给小鸟几块,托腮看着它们大快朵颐的样子,嘴角还没干涸的血迹被挣裂了,露出狰狞的笑容来。 豪宅外院,孤零零的落着几间小屋子,看起来和这个现代化的时代格格不入。 锈迹斑斑的落着几把大锁,却没有装置什么红外监控摄像头,不像是关人或者放贵重物品的地方,倒像是一座遗落的古城,久久没人问津。 旁边扎着许多鸟窝箱子,温馨可爱的图案上刻着许多符号,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箱子里堆满了扎眼的红点,晃晃悠悠的好像是眼珠子在转,当钟叔把鲜肉丢过来的时候,蜂拥而上的一瞬间,就只剩下骨头渣子了。 撕扯碎肉的声音,将夜幕下的深云深深淹没,偷不下一点月光来。 钟叔整齐贴身的管家服上,被喷溅的血液染得花哨起来,但他的脸上还是一副呆滞的表情,看不出一点喜怒哀乐来。 这表情,多半是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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