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鼓舞

苏瑜禾一下愣在原地。 “什么？可是晚意都不曾准备，这可如何上台。” 楼晚棠也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我也是刚刚才知晓，所以赶紧上来告诉阿娘和三妹妹了。” 说罢，楼晚棠还不忘偷瞄楼晚意的神色，幸灾乐祸的想看到她面色惨白惊慌的样子。 谁曾想，楼晚意居然只是神色淡淡的，继续吃着桌上的葡萄。 楼晚棠心想：定是这乡下来的土包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她连忙大声说道：“三妹妹，这百花宴若是报了名，却临阵脱逃未上台，可是会被京城其他人耻笑一辈子，影响到将来找夫婿的。” 苏瑜禾急不行，楼晚意才学了几个月，能学出来什么东西？况且，今日实在太过仓促，又是在这般重要的宴会。 真是骑虎难下啊！ “晚意，你是什么想法？若是不想上台咱们不上就是，左右这也是赶鸭子上架。你连舞裙都不曾准备，如何能上台？” 楼晚棠在一旁假惺惺的点点头，“阿娘说的是，但上台或是回家，还是要看妹妹怎么想了。” 楼晚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 若是不上台，可不就没脸在这坐着，只能回家了么？ 楼晚意在心中冷笑，原来楼晚棠折腾这半天，就是在这等着她呢？ 她本就感觉有些奇怪，这些日子以来将楼晚棠得罪了不少，楼晚棠居然还能这么坐得住，倒真不像是楼晚棠的性子。 上辈子自己是个糊涂的软蛋，只敢唯唯诺诺的跟在楼晚棠身后做个跟班。 所以上辈子百花宴时，楼晚棠倒也没有折腾什么事情。 但这辈子，自己可是从开始就与楼晚棠结下梁子了。 果然，楼晚棠还是上辈子那个，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却不停耍心机手段的人。 楼晚意还未来得及说话，楼梯处又传来脚步声。 一个侍女走到她们这桌，浅笑着恭敬道：“下一位就是楼三小姐了，请楼三小姐随奴婢前去更衣准备。” 静等片刻，却无人说话。 苏瑜禾以为楼晚意是吓得不敢说话了，连忙道：“这位姑娘，我三女儿是被旁人误报上去的。可否与固安长公主说明缘由，将楼晚意的名字划去？” 那美貌侍女本来谦恭的面容，马上换上了鄙夷。 原来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报了名，却畏缩不敢上台的世家小姐。 那侍女嘲笑的瞥了楼晚意一眼，有几分不耐道：“回夫人，此事奴婢亦做不了主。” 这楼三小姐长得这般玉白可人，谁曾想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各家本就离得不远，早就被这边的动静注意到了。 不少爱凑热闹的夫人小姐，早就昂着脖子往这边看，还不时与旁边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 “姐姐的舞服可否借我一用？” 众人皆不曾想到楼晚意会突然出声，于是旁边的交谈声也止息，都在朝这边目不转睛的关注着。 楼晚棠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诧异道：“三妹妹……这是要上台？” 看见楼晚意点了头，楼晚棠才在心下思索起来：自己这舞裙可是专门找了名贵的衣料定做的，借给她这样的人可真是十分心疼。可若自己不借，这么多人都看着，楼晚意说到底又是因为自己才被迫上台的，说出去于她名声有碍。 可野鸡和凤凰终究是有分别的，楼晚意敢穿上为自己专门定制的舞裙，定然只会被自己比下去。 更别说她那才学几个月的舞蹈，定然穿上也只是东施效颦。 楼晚棠心下大定，便很快同意了。 那侍女便带着楼晚意下楼，去到特定的房中更衣。 期间她还好奇的看了好几眼楼晚意，这楼三小姐竟然连舞裙都不曾准备，难道她的报名真是一场意外？ 楼晚意很快便换好了舞裙，她的身高比楼晚棠略高半个头，但穿起来居然莫名合身。 只因当初楼晚棠想要舞裙有飘逸之感，所以特定让裁缝做长了一些。 而楼晚意本就身材纤长，再加上这几个月刻意练习的仪态，两人穿上同一套舞裙后，倒真比楼晚棠更加显得气质出尘。 那侍女也愣住了，这舞裙不是说是楼二小姐借给楼三小姐的么？怎的感觉楼三小姐穿上跟量身定做似的，还更好看了？ “下一位，丞相楼府三小姐，楼晚意……” 司仪诧异的将那张写有楼晚意名字的纸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她要展示的技艺是什么。 想来定是旁人忘写了。 司仪也是见过不少场面之人了，连忙干咳一声，“有请楼三小姐登台！” 左侧最靠近台子的阁楼上。 顾今安本来都躺在椅子上无聊得快打瞌睡了，听到楼晚意三个字，突然一激灵的在椅子上坐直起来。 楼家那小姑娘居然还要上台展示？ 之前顾今安听楼鹤予说，他们与两个妹妹今日都会来百花宴。 他便鬼使神差的也来了。 可叹这百花宴实在没有什么趣味，不就是一群女的表演来表演去么？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竟然还一连举办这么多年。 清禾一直趴在栏杆处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楼晚意上台，诧异道：“这楼三小姐的舞裙，怎么与楼二小姐一致啊？” 顾今安假装不在意的凑过去，“舞裙？不是都差不多。” 清禾摇摇头，“公子，这你就不了解姑娘家了吧？百花宴这种重要的竞技场合，哪家小姐不是费尽心机的从各类角度出奇制胜，舞裙颜色甚至都恨不得与旁人完全不一样。” 细看了一眼，又奇道：“我看了这么久，只有这楼三小姐是只报名讳，不报展示内容的。” 顾今安没有搭话，只是定睛朝下望去。 台上的女子一袭水红色的广袖长裙，鬓边簪着一朵粉色的昙花，去掉了头上多余的发钗朱钗。乌发雪肤，虽然妆容简单，却有一种夺人心魄的清冷之美。 只见楼晚意手持着鼓捶，在一面立鼓前用力敲击了两下，然后在鼓声回音中轻盈转身。衣裙在风中翻飞，旋转间层层堆叠的裙摆竟像一朵盛开的昙花。 又重新击鼓，在鼓声韵律中，女子突然将手一扬，配合着脚尖轻抬将头往后仰去，乌黑如缎的秀发顺势从肩膀滑下。一个半侧的回眸向人群中看去，如泣如诉，引人沉醉。 顾今安心中震动，久久不曾回神。 楼晚意最后是以一个旋转跳跃的动作，收尾了这支舞。 她点头朝众人微笑示意时，无意中扫过一眼，竟然发现了一个她没想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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