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GENERAL CHIANG KAI-SHEK</p>
Rose out of the Sun-set。”</p>
李谕在轮船上看着《时代》杂志的封面文章，知道民国最大的一次历史转折马上要来了。</p>
自从老蒋以北伐军总司令的身份进入上海后，立刻引发了全世界的关注，他也第一次登上了时代封面。</p>
与当时发布吴佩孚的文章不一样，《时代》关于老蒋的介绍比较精简。上面那两句英文，就是《时代》对老蒋的精要点评。</p>
第一行的意思是将军常（韦氏拼音）凯申；</p>
第二行的意思是，老蒋在孙先生陨落之后升起。“Sun”这个单词一语双关，既指孙先生，也指代太阳。</p>
这次《时代》的眼光更要准一些，不像上一次，刚报道了吴佩孚，没几个月他就倒台了。</p>
老蒋此时坐拥二十几万大军，在与武汉方面发生宁汉分流后，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实力的一分一毫。</p>
欧美非常看好他，同时准备放弃北边的张作霖。</p>
总之，风雨要来了。</p>
——</p>
一旁的赵忠尧看李谕在愣神，问道：“院士先生，您在想什么？”</p>
李谕说：“没什么，就是感觉今年的海风比较冷冽。”</p>
赵忠尧感慨地说：“本人不太懂气象学，就怕异常的天象再次让国内出现大旱灾情。南北大战在即，如果这时候来一次大灾，不知道会死多少人。”</p>
事实上，明年就会出现一次严重的灾情，全国上下饿死的人数有大几百万之巨，其中最严重的是陕西，全省接近七成人口流离失所。</p>
李谕说：“我买了很多粮食，希望至少可以减少一些无谓的伤亡。”</p>
灾情这东西避免不了，十来年就得有一次，但是到了李谕穿越前，就算有些年份有大涝大旱，也没听说有人会饿死，就是因为储备粮很多，而且即便国内有灾情导致粮食大减产，还可以从国际上多买点粮食。抗灾能力不可同日而语。</p>
李谕转而问道：“你想进入美国哪所大学？”</p>
赵忠尧说：“我的出国经费是先生的基金会给的，听您的建议。”</p>
李谕想了想说：“就去加州理工学院投奔密立根教授吧，他现在是全美最厉害的物理学教授。”</p>
目前的加州理工实力并不强，但赵忠尧还是点头说：“我也喜欢加州。”</p>
轮船抵达洛杉矶，李谕与他一同先来到加州理工学院。</p>
密立根爽快接纳了赵忠尧为博士生。</p>
李谕笑道：“上次我举荐的吴有训同学，已经被提名诺贝尔物理学奖，说不定赵同学也会这样。”</p>
“哪有那么简单，就我看，最近几年的诺奖都要被欧洲那几个人拿走！”密立根又抱怨说，“诺贝尔委员会越来越重视理论，这对物理学的发展并不好。”</p>
李谕摊摊手：“这个建议密立根教授最好直接投诉到瑞典科学院。”</p>
“算了！”密立根无奈说。</p>
“教授可以了解一下现在大火的量子理论，说不定你会喜欢。”李谕说。</p>
“我并不喜欢那些冗长的数学和公式，”密立根坚定道，“我与卡文迪许实验室有同样的理念，实验才是揭开自然面纱的工具。”</p>
“好吧，当然这句话没有错。”李谕说。</p>
签好入学的手续文书后，赵忠尧就迫不及待向密立根询问博士研究课题。</p>
密立根不假思索地拿起桌子上一个笔记本：“你先尝试这个光学干涉仪的论文，只要测量得到光学干涉仪上花纹的周年变化，你就可以在两年内获得博士学位。”</p>
密立根其实是有意给李谕面子，选了一个简单的课题，毕竟光学干涉仪在经过迈克尔逊几十年研究后，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方向，可以让赵忠尧轻松得到博士学位。</p>
但赵忠尧本人似乎不太了解，突然说：“教授，这样的研究太简单了。我远涉重洋来到美国，并不只是为了一张文凭，我想学点真本事。所以……能不能换一个更加困难、尖端的课题。”</p>
密立根讶道：“换个课题？”</p>
按照欧美的大学和职场惯例，导师给什么题目，学生就得做什么，尤其是第一次的安排。</p>
同样，收到职场上的第一封推荐信，找工作的人一般也不能拒绝上面安排的内容。</p>
这都是欧美上百年的人情社会老传统了。</p>
赵忠尧并不知道这些，毅然道：“是的，教授。”</p>
李谕在一旁笑道：“密立根先生，难一点无妨。”</p>
密立根见李谕都发话了，于是说：“好吧，但另一个实验做起来就难多了。”</p>
他换了一个本子：“这个课题是研究γ射线通过物质时的吸收系数测量，并对克莱因-仁科公式进行验证。它涉及了很多最新的物理学内容，没有太多可以用于参考的资料。”</p>
赵忠尧知道不能拒绝密立根两次，而且这个一听就有难度，于是说：“谢谢教授。”</p>
李谕眼睛也一亮，就是通过这个实验，赵忠尧在两年后发现了正负电子的湮灭现象，也是人类第一次发现正电子。</p>
这个时间甚至早于狄拉克对正电子的预言。只是因为太早，反而让赵忠尧、密立根无法相信。</p>
——其实就算狄拉克已经做出预言后，搞实验的物理学家基本也不会及时去看理论物理学家的论文。</p>
而且狄拉克搞的还是在理论物理学家看来都非常基础的理论物理，看懂他的论文确实挺难的。</p>
别人都说隔行如隔山，在目前的物理学界，甚至有点适用于搞实验的和搞理论的。</p>
历史上狄拉克做出预言后，发现正电子也要过上15个月。如果做出预言的是个实验物理学家，可能时间会快不少。</p>
至于所谓的克莱因-仁科公式，不用过分关心，只需要知道是研究原子物理中电子、质子是否为原子核的组成，以及关于β衰变的一些理论验证就好。</p>
这个公式是在狄拉克的公式基础上的进一步推导版本。</p>
反正挺复杂的，实验也很难做，这两年有得赵忠尧辛苦。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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