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或者说暗器,被一股内力半空打落了。 许时青没有看宋之禾的反应,他只是轻而易举的挑飞对方的剑,而后青锋横过,狠厉、没有一点犹疑的砍断一切。 砰!碰—— 肉体重重的坠在木板上,宋之禾壮硕的躯体显然分量很足,几乎让周围的人感觉到脚下身下的地板一震一空,他们竟然也随着颠簸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 离他最近的一个看守被骇得大叫起来,原因无它,地上的尸体小半边肩膀连着头都没了,脑袋滚到了他脚边,临死前狰狞的表情正瞪着那人。 许时青被吓了一下,看清情况后,顿时有点愧疚。 但人已经昏了过去,他只能默默祝福这位大哥醒来能忘了这个晚上,不要留下什么阴影。 船边的混乱在逐渐平息,许时青皱了皱眉,他该走了,江湖人到底不好出现在这种场面,虽说宋之禾罪有应得,而且也是锦衣卫们让他来杀,但毕竟明面上的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 对朝廷政府的尊重,也算是江湖人心里的共识,有些时候一些事情是没法争的。 人又不能把自己祖坟刨了,逃到千里之外的蒙古或者金国,宣布自己不是齐周人吧。梦里祖宗都要跑出来围殴一顿不孝子孙。 谢崇岳走到剑仙身后,说:“你是真对背后没什么防备啊。” 他手上是已经发出去了的袖剑,刚从人身上拔出来。 许时青回过身看了一眼,被毒晕的那人是宋之禾刚刚打算要杀的人。 显然,这两个人打配合给他下套呢。 许时青恍然大悟。 韩承羽理清楚了现场的战况,叹了口气:“猫要来了,咱们赶紧走吧。” 半个时辰要到了,锦衣卫要上船,那么江湖人最好退避。 三个人在轻功上的造诣不必多说,避开锦衣卫离去还算从容。 一落地,确认了周遭环境安全,许时青就急急的凑到韩承羽身前,道:“现在可以把事情解释个清楚吗?” 温彩柔如今的境地十分危险,如果没有可靠的高手护着,那么不说那证据能不能护住,她连自身的安危都无法保证。 “不,你不要告诉我她在哪里。”许时青摇头:“她现在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自己在哪里,你最好也不要暴露出自己知道这件事。” 这是河边的一片芦苇,很高,他们藏在里面。 谢崇岳微笑着默不作声。 “……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韩承羽低声道:“账本给了她后,我也不知道柔柔放到哪里。” 温大小姐比武招亲的消失显然是早有预谋的,许时青起先以为她有帮手,如今看来,竟然是自个儿完成的? 他很惊讶,毕竟所有与温彩柔有关的描述里,对方的功夫很一般。而许时青的师弟刘武羽,虽然年岁尚小,但天赋和努力摆在那里,实力在江湖里已经属于上层。 柳向生毕竟是刘武羽的师父,不可能毫无考虑的就随便派遣一个未及冠的徒弟独自南下赴约。 “……线索断了。”许时青露出了烦恼的表情,不过一会儿,他又说:“那先回去吧,今天晚上的事情都做完了。” “噢,噢……”韩承羽被这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还以为对方会紧抓不放:“你们,你们不管吗?” 他太年轻了。 谢崇岳和许时青身形几乎同时一滞。 他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眼底看到了相似的意味。 ——这小子像你。 把江湖、侠义放得太重了,可实际上江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 三年前,金陵,郊外。 春寒料峭,山巅掠过几只鸟,长啸回荡在山谷之间。 许时青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干粮,掰成了一个个小块,就着水囊给人塞进了嘴。 金戈大会两个月后开始,作为整个江湖最大、最重要的武林盛事,五湖四海的人都会来到金陵,争端、恩怨在这一段时间里出现的更加频繁。 这意味着金陵的犯罪率将大幅增加。 许时青已经不止一次在路上见到被暗算、在逃亡、重伤、饥饿的江湖人了。 古代的长距离旅行是很危险的,粮食、野兽、人心还有方向,哪一个出问题都要命。 再厉害的汉子,被饿个几天,也没什么气力,如果是被暗算中伤,那更是糟糕,谈何应付群山里可怕的猛禽毒虫? 一命呜呼罢了。 许时青自己要不是有系统帮忙,从汴京到金陵这一路,走的也够呛。 汴京处中原腹地,到金陵要跨过将整个齐周分为南北的寮山山系,附近的州郡对祂有不同的名字,却又不约而同对这片隐秘之地怀抱有同一种恐惧。 那是人类对自然最原始的情感,是对未知的危险的本能。 武功再强的人,也无法保证能从这千沟万壑的群峰之间安然无恙、来去自如。 “你还好吗?”许时青看着人含糊的睁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 “…水……”这可怜的家伙声音干哑,重伤发烧再加上几日滴水未进,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许时青把水囊往他嘴里倒,对方喝得很急,最后甚至迫切的就着许时青的手,自己给自己灌了个痛快。 水又急又快的落下,洒了不少在衣襟、地上。 许时青还没有什么想法,021先炸了。 【这人好没礼貌!别人给他水喝,他倒是慷慨!尽浪费了!!】 ‘没事,没事,我们要到金陵了。’许时青说。 021气死了,隔着个屏幕瞪那个奄奄一息不识好歹的家伙。 一直在树干上默不作声的人突然出声问:“你真要救他?” 许时青身形一顿,没抬头。 倒是靠在枝干上的伤者看清了树上垂落下来的一小片黑色布料,惊恐的瞪大眼睛,想要抬起头去看清。 “这次任务和之前可不一样。”树上的人道:“能请动我出手的任务,你应该清楚这背后的牵扯不会小吧?” “此人背弃信义,谋害同僚,甚至还对淮北粮草动手。” “完全死不足惜。” “你们动手太快了。”许时青冷声道:“我不是傻子,一个粮仓的看守怎么有胆子侵吞那么多粮饷?即使有这么多粮食,他又能卖给谁?” “这一切更像是你们心虚,想要杀人灭口。” “我可没参与这些事。”树上的人道:“这案子已经拍了板,大家都知道陈生做了这些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许时青从腰上取下一瓶药,吊命用的,往陈生嘴里塞了一颗。 身后传来一股风。 “你非要搅黄我的生意啊?” 许时青伸手在陈生胸口运输内力,对方现在太虚弱了,吊命的药吃下去也吸收不了。 看他的动作,身后的人更无奈:“你真是……我好不容易接到一单,那可是二十万两。” 陈生睡了过去。 许时青站起身看向已经无聊的靠在树边的男人。 “这件事很重要,既然真正的始作俑者不是陈生,那么淮北知府那帮想要杀人灭口的官员要么是参与者,要么是知情人。” “淮北是嘉宁关、连俞关粮道的重要枢纽,这一次刚好让我碰上,下一次呢?” 许时青说:“等到边关将士们饿得没有力气抵御匈奴,闹上了天听吗?那局势可就无法控制了。” “谢崇岳,你想助纣为虐吗?” 他说着,手已经搭到了剑柄上,似乎男人点头了,他就当场杀了他。 “……好嘛。”谢崇岳笑了笑,说:“好嘛,你那么急干什么,我的命可都是你救的。” “只是碰巧而已。”许时青道:“我的内力帮了你,你现在帮我调查淮北的案子,我们两清了。” “等会。”韩承羽举起手,发问:“可是淮北案的主犯,陈生,不还是死在谢前辈手里吗?” 悬赏还翻了两翻,江湖人都挺震惊的,没见过这么大方的金主爸爸。 “……我带着他前往金陵,是为了拜会齐王,重查淮北一案。”许时青轻声道:“齐王行伍出身,向来重视粮草一事,我想陈生当时一路往金陵,必然也是这个打算。” 剑仙的睫毛长长的,像是蝴蝶的翅膀垂下。 “但齐王接待了我们后,却毫无动作。” “……他不愿意帮忙吗?”韩承羽问。 谢崇岳语气淡淡道:“不清楚,陈生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即使子筠拼尽全力救治他,也无济于事。” 这话说的就像是齐王故意这么做的一样。 “因为金陵爆发了瘟疫。”许时青看了他一眼,韩承羽本能的觉得他是想要打人。 “虽然第一时间控制住,但金陵不可避免的萧条起来,为此那一年的金戈大会和花节一起举办。” 许时青说:“金陵的商业不能乱,一乱江南必然动荡。” “可当时瘟疫未解,仍然是隐患。”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想起那一场声势浩大的宣传。 折花剑仙的名头从来不是荣誉,是瘟疫的遮羞布,是一切不可言明交易的掩饰。 他不喜欢,更何况折花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有什么可鼓吹的呢? “陈生死后,淮北案就没有再继续调查的必要了。”谢崇岳平静的说:“江湖讲信义,但人死如灯灭,更何况陈生从头到尾寻求的都是齐王的帮助。” 自然与他们二人无关。 “这和我想的江湖不一样。”韩承羽说:“我以为你们会彻查到底,还陈生一个清白。” 那是刚踏入江湖的少年人才会做的事。 谢崇岳失笑:“和整个淮北一系作对吗?齐王都保持了沉默,我们两个武夫拿什么和他们斗?” 更何况唯一的人证也死了。 韩承羽看向许时青,剑仙只是回望他,没有言语,神情也只是无波无澜。 他感到了失望:“原来就算是你们,也怕极了那些大官。” 许时青没接这话茬子,江湖人再厉害也只是齐周的百姓,就算有证据,可直接动手的话,迎来的可不是什么美名,而是官府的围剿。 王法不可废。 江湖人也要受朝廷的管理,遵循齐周体系的规则才可能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他摇摇头,道:“温小姐自有锦衣卫会保护,我师弟有何师叔看着,无甚危险,至于其他的事情,关于江南,那是朝廷该管的。” 他一个江湖人,总不能杀官吧。 不至于,真这么干,第二天通缉令就发遍大江南北。 侠义可不是这么行的。 “你若是有什么线索,也可以告诉方才接头的那两个锦衣卫,如果没有把握,再来唤我也成。”许时青说:“这段时日,我便在苏杭不会走,温老爷毕竟是师父的朋友,他女儿有事情,我出手帮忙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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