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窈眼波流转，最终什么也没说：“妾身明白了。”</p>
她向黑白无常摆手：“走吧，我们回去了。”</p>
“那阎王爷呢？阎王爷就待在这破烂山头…别拽我！”</p>
谢必安的话语被范无咎堵在口中，千万鬼差向江荼拜别，消散在阴影里。</p>
忽有一阵风，从山顶流淌下，卷起江荼的衣袍，吹起一片落叶，盘旋而起，又叙叙坠落。</p>
江荼摊开掌心，那叶子，便恰好飘落在他掌心。</p>
他紧紧、紧紧攥着这片脆弱的叶子，要融入自己骨血一般，贴近心口。</p>
江荼是轮回镜的主人。</p>
地府都因他的意志而诞生。</p>
他怎么会不知道，轮回镜前，有没有照到让他魂牵梦萦的魂魄？</p>
——没有。</p>
他没有感知到叶淮的魂魄轮回转世，阎王爷任天地万物自由，唯一一次伸手干涉人间，只想带走一片叶子。</p>
属于他的叶子。</p>
可是没有。</p>
什么也没有。</p>
风不知将他的叶子卷去哪里，又或许风暴已经将他撕碎。</p>
江荼心想，没关系，他会等。</p>
他命长，先等一千年再说。</p>
江荼抬眸看向前方。</p>
这是通往昆仑虚的道路，他已一千年没有回来，仍闭着眼睛都能走通。</p>
他的前方，虽然废墟零落，垒在路上，却无法阻拦他前行的决心。</p>
他本来就是从荒芜中建立昆仑虚，眼下，不过是绕些远路罢了。</p>
前路依旧坦然。</p>
江荼向身后的修士们摆手，他知道他们还在看着他，可惜他已经没有更多指示。</p>
带领却不统治，指引而不奴役。</p>
入世是为救人。</p>
出世是为自己。</p>
他无私，也自由。</p>
修士们看着那一袭赤袍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像一簇烈火，渐渐化作一烛火星。</p>
他将照彻天明，永远不会熄灭。</p>
修士们发自内心地跪下，双手平举过头顶，一拜、二拜、再拜。</p>
抬起脸时，早已泪流满面。</p>
第155章 问天（终）</p>
地府里, 绵绵细雨坠落，在地平线边沿蒸腾起雾。</p>
三头黑犬趴在阎王府前，斜着眼睛看来往亡魂行路匆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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